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聂禁将关于奚川的影像画面反复观看,问道:“父亲,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聂禁说话的频率很慢,没有节奏,字符夹杂在沉重的呼吸中,含混不明,“监控设备并没有在春明山实现全覆盖,只有靠近山脚附近这一段足够了。”
聂良缄默不语。
“阿良,”
聂时康问:“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聂良谦逊开口:“请父亲明示。”
聂时康肯吃药了。这些治标不治本的药,一边维持他所剩不多的精力,一边又透支他的生命,除非有一劳永逸的解药问世,他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我知道你的研究进入了瓶颈,病毒和基因正在不断异变,你眼睁睁地看着人类的身体沦为一堆烂泥,却没有任何办法,”
聂时康说:“就像当年你看着我尸变,却束手无策……”
聂良紧握双拳,声音有些哽咽,“父亲”
“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聂时康慈爱地看向聂良,“你只是缺乏一个契机。”
于是契机来了。
“上帝给了人类无数种可能,无数次机会。我们经历过灾难,活到现在,”
聂时康想抬手碰一碰聂良,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粗重地喘出一口气,说道:“所以这一次,它依旧会站在我们这边你看,它给你送了份礼物。”
定格的画面中似乎吹起了风。春明山的风总是沉郁的,它吹动了奚川的梢。
“你会因为他的鲜血而感到兴奋,我亦是。”
聂时康再次指向奚川,他虚弱又癫狂地说:“阿良,得到他,把他带进你的实验室。”
奚川好不容易找到睡觉的机会,前半场挺安稳的,后来不知什么有东西压在身上,越睡越沉,他出了很多汗,无奈睁开眼睛,看见申屠锋的脸,彻底清醒过来。
申屠锋抱得很紧,奚川挣脱不了,于是踹了他一脚。
“早安,哦不,午安。”
申屠锋自诩人畜无害,他咧嘴一笑,感知十分良好地跟奚川打招呼,又问道:“怎么了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会吧,”
申屠锋惊讶,“这就忘了?”
奚川想了想,说:“没忘。”
申屠锋没睡够,翻个身打算继续,“不管你忘没忘,提醒你一下,这是我的床。”
然后奚川就下去了,干脆利落。
所以跟奚川玩迂回的心眼没用,申屠锋心想,还不如直接跟他说,我想跟你一起睡觉,结果大概会好一点。
站在三十层楼的窗户内从上往下看,视野范围内只是街道的狭窄,绿植由全息影像投放出来作为景观,行将就木的人和车辆每天准点准时按部就班出笼、归巢。他们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在这冰冷的城市里,找不到任何向往的生机和自由。
当灵魂被禁锢,最可怕的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