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毕,便听见远处漆黑的甬道中传来一阵清晰且刺耳的“咔嚓”
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奋力咀嚼骨头时出的动静。
沈长风面色一变!
方才还倒在地上的霍京已然没了踪影。
“快跑!往反方向跑!!快!!”
钟淳闻言拽过乔泰往他们来时走过的那条密道跑去,听见后头传来一阵奔雷似的脚步声,回过头一看,瞳孔倏地一缩!
却见甬道中密密匝匝地涌来成百上千个面色麻木的僧陀,为的那个手上还握着半截鲜血淋漓的残肢,一截眼熟的银制兽皮铁鞭正从那残肢手中垂落。
沈长风强忍着右臂的痛楚,大喝一声,似离弦箭般只身往那尸山血海中冲了过去,一把雪亮的雁翎刀如流星破月般荡出惊天动地的一斩!
那群行尸走肉般的僧陀被剑势震得脚步一缓,但片刻后却仿佛感觉不到伤痛般向他们俯身冲来。
“唰!!”
断红的剑光从天而降
钟淳忍着要呕吐的冲动,一边半闭着眼一边挥剑斩向一个扑向沈长风的僧陀:“沈将军!……这群!……这群武僧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好像跟感觉不到痛似的??而且胃口还这么恶心,连人都吃!!”
他在上京活了大半辈子都未曾见过这般邪乎的东西!
沈长风吃力地挥刀迎敌,额上渐渐因体力不支渗出汗珠:“……若我猜想得不错,这应当是般若教八大秘蛊之一的死生蛊,殿下您听说过炼尸吗?这玩意就跟那炼尸差不多,这群人……已经没有意识和知觉了”
乔泰惊恐地看着那不断逼近的僧陀,吓得胡言乱语起来:“别别别别过来啊!我全身都是肥膘一点儿也不好吃!啊啊啊!!早知道当时在大牢里我就替那姓乔的顶罪死了算了!!也好过现在在这鬼地方被这群怪物分尸!!”
“沈将军救救我啊!!我们不会死在这船上吧!!”
“乔大人,你能不能先闭嘴,我脑瓜子现在嗡嗡的!再吵就先把你丢到那群人堆里!”
钟淳忍无可忍地嚷道。
沈长风握着雁翎刀往地砖上重重一划,带着腥味的尸血沿着刀锋悉数往下滚落,喃喃道:“不对……我听家中老一辈说,当年淮南王叛乱结束后,般若教的余孽应当都被铲除殆尽了,死生蛊这般凶残的东西若没有人苦心陪育,怎地会在十几年后突然现世?!……”
“殿下!你还撑得住吗!?”
钟淳方才被霍京折磨得还剩一口气,但危急关头仍不忘贯彻他“爱逞能”
的本性:“沈将军放心!我还撑……”
“得住”
二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只闻一声轰然巨响,他整个人被重重掼到了另一侧的石壁上,再也禁不住地喷出一口血来。
钟淳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起来,他艰难地抽着气,感受到脖子逐渐被人掐紧,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肋骨好痛,肩膀好痛,全身上下都好痛……
……他这是快死了吗?
可是……可是他都还未跟张表明自己的心意,连那人的嘴都只亲过一次,连手都还没来得及摸!……
如果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会永远变成胖猫儿的模样呢……
就在他恍恍惚惚、魂不着地之际,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比一阵大的轰雷般闷响
“嘭!!”
“嘭!!嘭!!嘭!!!”
脖子上紧锢的力量陡然消失,钟淳猛地伏地咳嗽了起来,感觉脸上有什么微凉的东西淌了下来,眼冒金星地伸手抹了一把,竟是一掌的鲜血!
方才那掐他脖子的僧陀转瞬间竟已然失了一臂,滚落在地的右手还维持着狞爪的姿势。
“丞相!!”
沈长风抽剑之余望见来人,有如望见救苦救难的天神一般,喜形于色地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