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暴露丑陋虫性的、极不公平的审判拍卖会。
审判的议题不是这只企图弑杀雄子的军雌阿尔温有罪或无罪,而是审判这只军雌是死罪,还是摘羽翼罪——如果有雄虫愿意拍下这只残暴军雌的话。
拍下的条件很简单,让这只军雌成为雄虫的雌君或雌侍,甚至雌奴都可以。拍下支付的金额将从该军雌的庞大财产里扣除三分之二转赠给这场事故的受害者达里尔雄子,以示补偿。
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财产,拍下的雄虫可与这只军雌一并获得。
当然,需要冒的唯一风险便是,这是一只企图弑杀雄虫的残暴军雌,建议拍下后处死该军雌。
由于军雌阿尔温的财产过于庞大,达里尔雄子被伤害后拒绝接纳这只军雌,哪怕只是给一个雌奴的名份也不愿意,便有了这场特殊的公审拍卖会。
主拍卖场上,一只雌虫大声宣布:“既然无虫愿意拍下残暴的军雌阿尔温,那么现在进入下一个流程。”
“摘下他的羽翼。”
“处死!”
拍卖席下最后一排位置上,坐在最角落、戴着银色面具的雄虫猛地站了起来,剧烈咳嗽,如风箱般的嘶哑声引起周围雄子的强烈不满。
面具之下,谢黎虚脱地扶住坐椅靠背,以免摔倒在地。
谢黎透过面具的孔洞,缓慢地环视四周。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以及——他似是有所感应,抬起自己的左手,手中正握着一块竞拍牌。
五十三号,这个毫不起眼,令虫转念即忘的数字,却是瞬间激起谢黎的应激反应。
他猛地抬头,只见拍卖台上,一只披散着冰山蓝长发的军雌被拖到舞台中央,灯光打在军雌的身上,耀眼到刺目。
谢黎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用手挡住那夺目的光芒。
当他将手臂放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只吸引所有虫目光的冷漠军雌已经被迫跪倒在地,展开如珠宝般的闪蓝色羽翼。
台下雄虫们哗然声一片。
二楼聚满观众席的雌虫则是响起更强烈的声浪。
冰寒的灯光照耀下,那双舒展开的巨大深蓝羽翼优雅、缓慢地扇动,犹如世界上最绝美的瑰宝。
砰!
执刑的军雌一脚将阿尔温踹倒在地,重重踩在他的后背上,就在众虫都因那双闪蓝羽翼失神、屏住呼吸的空隙,执刑军雌已经伸出粗糙的双手,一把将美丽到不可方物的蓝色羽翼揉捏成一团。
撕啦——
一只翅膀连带着血肉从阿尔温的肩胛骨处硬生生撕扯了下来。
撕啦——
又是一声令所有虫胆战心惊的闷响,另一只羽翼也被撕下抛在了阿尔温的身旁。
行刑台上,这令虫子看都觉得痛的摘羽翼罪,如果光是看阿尔温没有丝毫变化的表情,很难让虫联想到这是正在接受罪罚的当事者。
众虫顿觉寒毛倒立,被这只残暴、疯狂的军雌惊吓得不敢出声。
台上,阿尔温面容冷峻,额角渗出丝丝细汗,一双与发色同样冷得令虫惊心动魄的冰山蓝眼眸,正死死地盯着坐在拍卖台下第一排坐着的那只叫做达里尔的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