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赵老爹在雨水里躺了一夜,被一早大起来放牛的赵狗子发现时,全身湿淋淋的躺在大宅门前,不远的小路上一动也不动。
慌得赵狗子大声叫喊,赵二顺和赵家村里的人冲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把赵老爹抬里回去,抬回去时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
赵家村不大也不小,原来村里头共有一百二十户人,五百多人口,本族赵姓是个大族一共有七十余户,三百多人,外姓的有五十来户,因赵家大宅闹鬼的事,陆陆续续搬走了。
别人能走,赵氏家族的人却走不了,祖产家业都在这里,走那去?
听得赵老爹晕倒在大宅外头,赵家村的人都跑了到二顺家里看望,族长赵家仁是和赵老爹的堂弟,闻到消息就赶了过来,看到二顺和秋娘正跪在赵老爹床前哭个不停,上前探了探赵老爹的鼻息,叫道:“快,快去请大夫,还有气呢!”
跟着过来的赵家仁大儿媳,春芳道:“这村子里那还有大夫,要请还得到镇上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村子里本来是有一个赤脚大夫的,是个外姓人,因闹鬼,跟着几家外姓的搬走了。
族长顿足道:“这不是还有气吗,赶紧去把大夫请来,只要没断气就不能不管。”
赵二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嘶哑着声音道:“大伯说得是,我这就去,家里麻烦您老帮看着一下。”
族长点头,挥手道:“快去
,快去,赶了我家的驴车去,要快不要拖拉。”
赵二顺应了一声,就冲了出门,往族长家里跑,到了家门看到族长妻子慧芳婶,叫了声:“大婶子借个车到镇上请大夫!”
慧芳婶应了一声,出来帮他拉驴车,问道:“你爹怎么样了?”
赵二顺红着眼眶,低声道:“还有气儿,就是不省人事。”
慧芳婶念了声:“阿弥陀佛!”
推了赵二顺上车,道:“快去快回,别误事儿!”
赵二顺赶着马车往镇上跑……
赵家村座落在云溪镇的北边,离镇上不过十来里路不算远,走路大约要一个时辰,赶着驴车不过是二刻钟就到了。
赵二顺急匆匆的来到,一家名叫“百草堂“的药堂里,那大夫一听是赵家村吓坏的人,连连摇头不愿意去。
气急败坏的赵二顺,又转辗去了几家,流溪镇本来就不大,通共就这七八家药店,这一折腾又花去了半个时辰,竟没有一个大夫愿意出诊,都说,不是不愿意救人,只是这人是给赵大奶奶吓的,谁知道救了人后,这出了名的厉鬼会不会找自己秋后算帐?
既伤心又绝望的赵二顺,坐在最后一家药店前,嚎啕大哭!路旁不明所以的路人指指点点,只道这店里的大夫治坏了人。
气得药店的大夫走出来,骂道:“你有功夫在这里哭,还不如赶紧回家去,指不定还能见上你老父一面,谁不知道你
们赵家村大宅子里头,被赵大奶奶缠上的人,定然是九死一生的。”
听到是赵大奶奶又闹出人命来了,围观的人一哄而散,谁敢触了赵大奶奶的霉头?那经年的厉鬼,谁也惹不起啊!
赵二顺无法,想着老爹恐是凶多吉少了,还得去客栈里把三顺叫上好送老父一程!擦了眼泪,赶了驴车往赵三顺打工的流溪客栈走去。
流溪客栈的掌柜一听,三顺的老爹给吓晕在赵家大宅外头,凶多吉少了!吓了一跳,赶紧让三顺和二顺回去,又多给了他一个月的工钱,对着抱头痛哭的兄弟两,“呸、呸”
了两声。
挥手吩咐道:“快快回去,事儿清了再来,万不可惹了什么东西回来我这里!”
客栈里头有不少起来吃早点的客人,都好奇地看着热闹。
赵三顺和二顺对掌柜的道了谢,拿了包袱正要走。
门外进来一身穿灰衣仆人打扮的老头,见状问道:“掌柜的,这大清早的怎么就把伙计给训哭了?”
老头是昨晚来的客人,单独租了一个院子,这时约莫是过来叫早点的,流溪镇不大,来往客商也少,能租院子的算是大客户了。
掌柜的可不敢得罪,生怕客人换地儿,上前陪笑道:“这伙计的老父快要病亡了,这不,家里大哥叫他回去送老父一程,好尽孝,这哥俩伤心,一时失态在这里抱着哭,客官可不要见怪!”
老头看了看赵
二顺兄弟一眼,说道:“既是没死,请了大夫没?”
赵二顺红着眼圈,悲声道:“请了,可就没一个大夫愿意上门看。”
老头怔了怔,看着两人衣着打扮倒,也不像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人,不至于连请大夫看病的钱也没有,问道:“这却是何故?”
掌柜的生怕在这里说出来,影响店中的生意,忙道:“在这里站着说话,堵了门,客官还是先点个早点,莫要误了你家主人早膳!”
老头打量了掌柜的一眼,他年纪一大把了,自然不是不知世事的人,转头对赵二顺兄弟说道:“小老儿姓齐,唤我齐伯就好,家中主人略懂岐黄之术,若是二位有需要,不妨随小老儿走一趟,看看主人愿不愿意帮你们的忙!”
那掌柜本来是阻止的,转念一想,这客人在这里也住不上几天,就算赵大奶奶要来找他们算帐,人也早走了,便不多言了。
赵三顺兄弟俩大喜,对齐伯连连作揖,就差没跪下去了:“还请齐老伯带路,求贵人帮忙给家父治病!”
齐伯点了点头,领着二人往院子里头去。
小小的四合院子里头很是清静,整洁。
昨晚客人是坐着马车直接进的院子。赵三顺只是送荼水吃食送到院子里,老伯就来接了过去,并没有见到客人的面,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齐伯让他们等在院子里头,自己进去里间通报。
齐伯进了里间
,推开东厢房门走了进去,说道:“小姐,老奴找到你说的人了,这会子正候在院子里头呢!”
厢房窗下朱红色的木榻卧着一头通体雪白懒洋洋的老虎,床前摆着一个婴儿的摇床,摇床里躺着一名粉雕玉琢冰雪可爱,不足三个月的女婴,齐伯头的老伴,齐婶端着一个青花瓷碗在喂女婴,喂的正是那头白虎的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