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憨厚老实的向大根直接被母亲两句话给问懵了,口中喃喃道:“我回来的时候是带着银子的啊。”
“带着银子,可现在银子呢,你这么个五大三粗的人,又当过兵,谁敢偷你的银子!”
屋里正在吃饭的向老二等人听到老大回来了,也跟着跑出来看,没想到这么久没回来的向大根居然没带银子回来,还敢谎称银子丢了,向老二简直像是踩了他的尾巴一般,黑着脸道:“大根,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爹娘这些年养你不容易,你不想着爹娘,也得顾着你媳妇孩子,你看她们吃的都是什么,照出人影的白粥啊,大根,我真是看错你了。”
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也在一旁指指点点,嘴里说着他的不是。
连向大郎也吊儿郎当地道:“大伯,你那银子莫不是在外头养了小的吧,真是替大伯娘不值。”
“你——”
向大根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银子,也不知道自己拿不出银子,家里的人居然是这样一番态度。
“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家里的事情,我只是不小心弄丢了银子。”
熊氏见状道:“她爹,丢了就丢了,反正你那银子真的交上来了,我们母子该喝粥还是得喝粥。”
梨花也跟着道:“爹,你不知道,他们在小厨房猪肉吃,我们大房就没吃过一块肉,你的钱,可没有一个铜板花到我们身上过,上个月娘生了病发热,问奶要几个铜板去买药,被奶好生骂了一顿也没拿到铜板,还是我们用布子泡了水给娘降的热。”
向婆子一听勃然大怒:“一天天的就知道搬弄是非,老婆子什么时候苛待你娘了,家里本就没有银子,去哪里要的铜板看病,老头子脚疼那么久就没舍得去治过病,都紧着家里几个读书的。”
“你敢说你们没有背着我们吃肉?”
梨花难得强势咄咄逼人。
“去哪里来的肉,家里一连喝粥几个月了,都是拿筷子撩的油,一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梨花一听,直接走过来拉着父亲的胳膊往厨房的方向去,口中道:“爹,就让你看看,阿祖和奶还有二房三房是不是背着我们吃肉。”
老向头一见,赶紧冲着二儿子和大孙子使眼色,几人赶紧拥上前去拦她二人,可谁知梨花如今力气见长,加上向大根又是当过兵的,比起向老二和向大郎等人,力气也要大出不少,一下子就将人给挤开。
向大根想到刚刚父母的态度,觉得寒心不已,再看到自己几个像豆芽一般的孩子,对比二房三房那几个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如今大女儿如此执拗,妻子也不拦着,心中也觉得隐隐不对劲,于是也要执意走一趟。
两人气势汹汹地往前走,刚到小厨房门口就闻到了肉香味,老三媳妇一路小跑着先一步冲进厨房,想要将桌上还剩的半碟猪耳朵和残留的炒鸡蛋渣子给藏起来,但还是来不及了。
向大根看着桌上一片狼藉,还有趴在桌边吃的肚儿圆滚滚的向七郎,手上正抓着半条猪耳朵吃得津津有味,再想到刚刚妻子二女在外头清澈见底的白粥和绿油油的野菜,这个粗犷的汉子瞬间就有些绷不住了。
向婆子这时候终于挤了进来,满眼怨恨地瞪了梨花一眼,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转过脸来冲着向大根讨好道:“这猪耳朵本就是要端一些出去给你媳妇孩子吃,谁料你一回来就吵吵嚷嚷的,这不还没来得及。”
向大根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言不发拉着梨花出了小厨房,回来的时候遇到门边的妻子,妻子眼里幽怨的眼神让他无地自容。
梨花道:“爹,昨天奶骗我说带我去城里买糖吃,然后把我卖给了两个人,我跑得快,跑回来了。”
向大根愣住了,转过头来,冲着跟在后面一脸着急的向婆子,咬牙切齿地道:“娘你昨日把梨花拉去城里卖了?”
“瞎说,哪有的事,是她自己贪吃跑去的城里,怕是被人看上了捉了去,又怨到的老婆子的头上来。”
熊氏冷笑道:“是不是卖的,过几天就知道了,今早听说城里来了两个人,说有个老太婆和一个妇人把家里的孙女拉去卖,给了十两银子,但是现在人跑了,他们怀疑跑回家了,想进村子来查看,但被轰走了,想必不久人还是会再来,你就等着退银子吧。”
妻子都这么说了,就算向大根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怀疑。
老向头板着脸道:“大根,你莫要听妇人们嚼舌根子,都是些没有的事,爹还能卖了自个儿孙女不成。”
向大根恍恍惚惚,摆了摆手道:“算了,爹,什么都别说了,我想静一静。”
向婆子心里还惦记着那三两银子,问道:“大根你刚刚是从哪条路进村子的,西边还是北边那条。”
西边是大路,北边是小路但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