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弘豪爽哈哈一笑。
不一会儿,谢玉衡就知道跑进来那人找的是谁了,吴大夫。
吴大夫本是不想来的,可听到有扬州来的厨子,还会做地道的腌笃鲜。
他又觉得好歹他也替孟氏把过脉,着过急,再吃个席好像也可以。
这会儿,他有点想吐。因为那人请他去看一个掉进粪坑里的人。
医者仁心,他只能提着药箱走一趟。
吴大夫倒是走了,那桌的其他人看着满桌子的菜,胃口尽失,下筷子的度都慢了许多。
隔壁桌的人好奇问咋回事,片刻那片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原本今天打算去县里,准备参加县试的谢齐临掉进粪坑的事。
“他姥姥的,早不掉晚不掉。老子吃席正吃得正爽,他谢齐临给掉粪坑里去了,真恶心。”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怒声埋怨道。
这下好,来吃席的全都知道了。
连一向以厚脸皮着称的郭老婆子,也觉得有点吃不下去,仿佛间闻到了一股臭味。
“那谢齐临还能赶上后日县试吗?”
“谁管他能不能赶上,真他娘的晦气,这狮子头吃着都不香了。”
“我听说,我是听说啊,孟氏出事那天有人看见谢齐临从小路那边上山。”
“岂不是……”
“这么说,谢家小儿还真是祖宗保佑,谢五家的这不就遭报应了。”
“也不能这么说,好歹都是谢家的,老祖宗难道还能厚此薄彼。要我说啊,就是咱们家小玉衡有福气。”
谢丁从大竹扫把上折下一小节,直接当牙签用了。
“可不一定,手心手背都是肉,那手心的手还比手背厚呢。”
谢丁用舌头顶出牙缝里的肉,又吞入喉中,点点头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咿呀呀,啊啊呀。”
谢玉衡看着她爹,嘴里咿呀个不停。从她爹表情看,这事……像是她爹干的。
她爹是怎么做到的,哪怕提前知道谢齐临去县试的时间,怎样算到刚好是谢齐临掉入坑中。
……
这边,吴大夫看完诊后,一阵风似的窜出谢五家老远,然后蹲在路边干呕,这世道钱难挣啊。
屋内,谢齐临像死尸一样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房梁。
哪怕他已经洗了很多个澡,依旧觉得身上奇臭无比。一想到掉入粪坑时,黄白之物涌入口中,他就感到一阵恶心。
屋外,大房一家五口正在冲刷着院子里的屎。谢招娣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然后又换做一副怯懦模样。
半个月多前,他们一家都出去干活了,中途她送柴火回家。
听见堂屋里二叔谢永康和祖父、祖母说,他找到门路可以让谢齐临“考上”
案,不过还需要两百多两银子。
距离谢永康要的银两还差一大截,于是二叔和祖母商议着要把她们姐妹三人卖到那种地方去。
因圣上用女童修长生之法,民间也有很多人效仿。原本不值钱的小丫头片子,倒是比十多岁能接客的小姑娘还值钱,还是越小越值钱那种。
她的小妹迎娣才三岁啊。
爹娘像是泥捏的没有脾性,任吕氏怎样揉捏都接受,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他们家有两个茅房,二房嫌脏单独一个茅房。平日二叔二婶带着小堂妹住在县里,二房的茅厕只有谢齐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