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净词不是多么迟钝的人,他知道这一桌餐少他一个,注定冷了场。
也隐隐预料到,他跟迎灯单纯的关系里,可能会掺进一些她难以承受的东西。
他做了防范,叫迎灯别听耳旁风。
除此之外,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然而他并没有见到发生什么,这一切就悄然结束了。
她提分手,尽管突然,但梁净词也不觉得毫无征兆。他只是猜,这样一个姑娘实在还是受不了梁家这样永无宁日的家门。
可以想象,跟庄婷的碰面就够她受的。如今确凿的是,又插进来一个他没能防得住的梁守行。
他不知道梁守行跟姜迎灯说了什么,但他的话一定伤她很深。
她自己感受到不满,要逃之夭夭。与伤人的剑真架在脖子上,将她逼走。
那是不一样的。
怪不得她会决绝地说:“我不想与你再有瓜葛。”
迎灯又能要什么好处呢?她可是连一根簪子都要退回来的。
梁净词心不在焉地开着车,躺在副驾的手机第三遍拨出梁守行的电话,但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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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迎灯最近上班上得心神不宁,且情绪不稳定。每天两倍咖啡续命,无济于事,坐在工位上哈欠连连。
去后期审文稿。
所谓的成片,很不错,很精致,只不过,姜迎灯在瞄到忽然闪过的一帧画面时,紧紧皱住了眉。
男人长身立于玉兰树下,微微昂首看向前方的树冠,粉白的花瓣与他俊美的侧颜相得益彰,他遗世独立地赏着花,镜头给了这样养眼的画面一个单独的特写。
私心太明显夸张。
姜迎灯按下暂停,皱起秀眉,实在忍无可忍地说:“人家都说了不要拍他,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东西传出来?”
工作同事从没见过姜迎灯发过火——称不上发火,只不过音量高了些,她音色柔婉,怎么都不慑人,却仍让身边众人都不由提心警惕。
时以宁赶忙认罪:“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锅。剪一下剪一下——哎呀我靠,我不会用finalcut,段老师呢,救救!!”
姜迎灯闭上眼,眉心难掩痛苦。
很小的问题,两三秒的画面,顺手一删就完事,但却在不堪重负的此刻,让她觉得身心俱疲。
她用手掌遮着眼睛,鼻子酸了酸。
直到一只手轻抚般按在她肩膀,周暮辞没让姜迎灯让座,直接在电脑屏幕前躬着身,按了两下鼠标,又按了两下键盘,将简短的废片飞速删除,解决问题。
“别生气。”
周暮辞转而看向姜迎灯。
她说:“我没有生气,只不过一点点小问题一直在返工,我会觉得很累。”
“我也会这样,上班事情一多就容易急躁。”
他笑一笑安抚,“很正常。”
姜迎灯没再看那片子,像是生怕又被揭一次伤疤似的。
“他爷爷联系上了吗?”
周暮辞不解:“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