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恍然现,那样轻薄的他竟还是少年模样,眼睛清澈柔软。而他这样笑,也像极了木流年当年的模样。
当年的流年啊。
“你想起了谁?”
江赋这样问她,她恍然惊醒。这少年太过敏锐。而少年的眼眸映出她方才的寂寞,越转越深溶入骨血,像是感同身受“这是想着一个人的眼神,无坚不摧到任何力量都无法介入,却又脆弱的一触即溃。”
他在可怜她。
而她怎么需要可怜。
木流锦冷冷看了他一眼,捞起紫砂壶转身就走。他着急的拉住她“我没有可怜你。”
许是觉得自己太唐突,他有些着急的解释“我从小就在镜城,镜城于我有养育之恩,却再顾及不到别的事情。我一直是一个人。其实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是你是一个女子,寂寞对你,不是好事。”
他笑“女子就是要人珍重的。我知道寂寞有多难受,所以不愿让你体会。”
赤足踩的久了,红木的温暖肌理便渐渐渗入肌肤。她没有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身体却是挣开他“你要说的,是这些?”
“不。”
他的声音忽然认真起来,说的话却是柔软“第一次那样轻薄你,着实是我慌不择路。如果你需要,我会负责。”
廊外月色旖旎,面前少年说出这样的话,音色温润如洞庭烟雨,刹那扯出一片雨过天青。
第一次被人轻薄,也是第一次被人珍重。
木流锦住了脚步“你最好不要这样想。”
她装的镇定,其实指尖都在微微的抖。入镜城来她一直避免想起流年,因为流年始终是她心中最脆弱的一环。而今天不仅被人提起,还被趁虚而入。她性格其实缜密,喜欢每一天都在计划之中,遇到意外就猝不及防。而这个少年,他总是让她猝不及防。
江赋浅浅拉住她指尖,她一抖,忽有熟悉凉意爬上手指。
是她的蛇。
“果然这样才能一亲芳泽。”
他笑的得意。
“不是芳泽。”
她抽出自己的手,小蛇通人意的爬上手臂,她叹息般的说“你真的很像他。”
江赋笑意仍是温润“何必拿你别扭的事情来气我。”
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在气人。木流锦默默的踩了他一脚,然后又踩了一脚。
她是赤足,用不上多大力气。江赋任她踩个够“这样多好。”
木流锦触到他眼中宠溺,忽然心惊。这时他说“那个人就在镜城,对不对?”
流年二字如清心咒。她有些慌乱的捡起紫砂壶,在蹲下的一瞬整理好思绪,抬起头来似乎又是波澜不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