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句质问,余悸都差点给忘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有点久了,所以一时没想起来,余悸垂眼点开通讯器,点了几下后,看着上面给出的回复,说:“一小时后恢复通讯。”
这是同意了请求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是只有这一次,还是以后每一次都不再受限,但丹郁还是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小声到余悸仅仅只是倒了杯水,那声音就被完全压了下去。
指腹捻着杯壁,随手往丹郁那边推过去,余悸若有所思地说:“那在这一个小时内,做点什么好呢?”
这话像是在点丹郁。
就在话音落下的这一瞬间,丹郁浑身就变得僵硬起来,他下意识皱起眉头,又十分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搭在余悸的腿上。
触感蔓延开来,正倾身把书抽出来的余悸微微一顿,奇怪地看了丹郁一眼:“你也想看?”
丹郁猛然抽回手:“不,我不想。”
余悸翻开书:“一起看也行。”
丹郁:“我不想……”
可拒绝是没用的,余悸已经挪开手,在身侧留出了个空位。丹郁很轻地叹了口气,还是迟缓地靠拢了过去。
在余悸的身边其实很容易犯困,余悸不怎么动弹,能长久地保持住同一个动作,就算有时动一下也是很轻的,比如把书翻一页过去那样微小的动静。
在训练室耗损了不少精神力,丹郁此刻其实已经很累了,强忍着没有让身心放松下来,却在被余悸揽进怀里后,一下就支撑不住了。
也就刚翻开书的时间,余悸垂下眼,就看到丹郁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眉眼间还有抹散不去的悲戚。
这个人看起来是这么的难过。
如果再养一只猫的话,会不会稍微振作点呢?
这个想法在余悸的脑海中过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丹郁应该不会愿意被他拿捏的弱点再增加一个了。
他放下书,垂眼盯着丹郁的睡颜看,看了很久,然后突然说道:“如果我的攻略对象是你就好了。”
他一度以为丹郁会是一个跟他抗争到底的人,他在丹郁这里将永远得不到赦免,可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的。后来丹郁好像找到了某种平衡的方式,而这种平衡的源头,竟然是基于信任的。
听起来很荒诞。
余悸也这样觉得。
丹郁实在过于好骗了。从七十九区那种地方摸爬滚打长大的人,竟然单纯得可笑,看上去很凶很不好惹,实际上性子却很软,谁都能来欺负一下。
被欺负了也只知道忍着。
比余悸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骗,也都要好欺负。丹郁竟然是这样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丹郁,偶尔会让余悸觉得有点危险。
另一种程度上的危险。
*
“帮我疏导。”
以前都是余悸看心情给丹郁疏导,自从给了丹郁白塔训练室的权限,丹郁变得积极了许多,还知道主动找人了,虽说还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余悸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支针剂,撩起衣袖,瞥了自己的手臂一眼:“没空。”
说着就撕开了封装袋,对着手臂上一个很随意的位置直接扎了过去,就在针尖快要靠近皮肤的时候,丹郁突然把针剂从余悸的手里给抽走了。
易感期的持续时间一般不会过一个星期,余悸也一度有所缓解,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好转了不过几天,身体内的余热就又开始断断续续,就好像易感期积压了大半辈子终于有机会释放了一样,燥得令人心烦。
舒缓剂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余悸理智一点。
但现在让他理智的玩意被丹郁抽走了,余悸面无表情地抬起脸,从一个坐着的姿势抬眼看向丹郁,然后心情烦躁地拍了拍自己的腿,让他坐上来:“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