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
他出去不到半個小時後便回來了,原本閃著銀色冷光的刀刃此時布滿了鮮血,看上去有些許扎眼。謝臻毫不客氣地將沾著血污的刀還給楊四,楊四倒也不介意,隨意在褲子上擦了擦,便插回原處。
楊四冷嘲熱諷:「謝三,你這手上可是沾了不少血,洗洗乾淨再回去,別讓你那警察相好給發現了。」
謝臻懶得理會他的冷嘲熱諷。腺體處的刺痛和發熱感越發明顯,他越發覺得有些異樣,他對著楊四回了句:「阿東先留著,別讓他斷了氣。」
他撂下這樣一句話後,便消失了。楊四對著他的背影惡狠狠啐了一口,對於謝臻剛剛那語氣,別提有多不痛快了!
楊四起身去查看阿東的狀況,發現阿東十根指頭的指甲都被挑了個乾淨,身上其他的傷口比起楊四罰人的時候也只重不輕,楊四稍微打消了點疑慮,吩咐手下緊緊看著阿東,別讓他過了氣。
回去的路上,謝臻頭越發的暈,腺體的不適感也遠遠出了之前,甚至時間持續得有些過分長了。他覺著詭異,只能臨時讓司機掉頭去醫院。
腺體的異常讓他心跳如雷,他生怕出現什麼問題。
信息素科室很少有Beta造訪,但也並不是沒有。謝臻在一堆科室里選擇掛號的時候,糾結了半天,也只能找到這個相對符合的科室。
醫生倒是看起來見怪不怪,謝臻簡單闡明了下自己的問題,醫生推了把眼鏡,淡定自若道:「先做個抽驗吧。」
醫生在電腦上啪啪輸入,從印表機里抽出單子讓謝臻交錢去做抽驗,半個小時後拿著化驗單來找他。
謝臻攥著單子就去了,針管插進有些瘡痍的腺體時,他還下意識疼得抖了一下,緊緊咬著後槽牙心想這塊地方還真是多災多難,強忍著讓醫護人員抽完那一小管。
腺體抽驗和驗血也差不多,只不過腺體抽驗針對的是他們第二性別所可能發生的任何病況。謝臻臉色有些難看,他口袋裡揣著兩個手機,那個被靳時雨追蹤的手機的gps定位已經被謝臻暫時性地關了,雖然他覺得靳時雨最近也沒有空閒關注他去哪兒。
自從有了的聯繫方式,謝臻看那台手機的頻率便越發低了。雖然靳時雨也不常給他發信息,今天卻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在哪。」
謝臻掃視了下白得有些晃眼的醫院,緩緩打出幾個字:「朋友聚會。」
他還沒來得及關上手機,靳時雨便打了電話過來,語氣有些冷冰冰的質問他:「你把gps關了?」
「不然總不能事事都讓你知道吧。」謝臻懶洋洋答道。
靳時雨:「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謝臻沉默了下,聲音沉了些許:「多了去了。」
電話那端的靳時雨聽上去有些陰晴不定,謝臻一時間也拿不住靳時雨又要罵他些什麼,誰知道靳時雨冷不丁地把電話給掛斷了。
謝臻:「……」
他是越來越看不懂靳時雨,但是謝臻能斷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估計沒有好日子可以過了,這一周的清閒時間差不多也到了頭。
謝臻這剛挨了一針的腺體又要被靳時雨咬一口,煩人。
他靜靜坐著,等待著時間流逝,差不多過去半個小時左右,謝臻去自助機器取自己的單子,上面各種專有的英文名詞,加上許多他聽過但是沒多大印象的東西匯聚在一塊兒,他也放棄了自己辨認的想法。
拽著單子又上樓去了信息素科室。
謝臻遞出單子的時候,還有些忐忑,眉毛因此而微微蹙著,略顯不安地坐在醫生對面。
醫生快掃了兩眼,又抬頭看了看謝臻。那一眼,謝臻就已經在腦子裡設想過了最壞的結果,誰知道醫生緊接著悠悠道:「哦,沒啥大事。」
謝臻懸在心口的石頭落了地。
可下一秒,醫生說的話卻像是一把屠宰的刀飛向謝臻旋來,幾乎是直奔脖頸而來。
「就是懷孕了。」
謝臻全身狠狠一僵,看向醫生的眼神都充斥著難以置信。那一秒,聲音傳到他耳朵里的那一秒,謝臻覺得腦子裡一切有邏輯的東西都變成一團漿糊,他沒辦法思考,甚至沒辦法呼吸。鼻腔湧入不了鮮的空氣,反而像是有大股大股的海水往他鼻腔里流動,徹底封死他呼吸的路。
謝臻張口,想要說話卻是無聲的。他依稀能看見醫生的嘴巴在動,可謝臻什麼也聽不見,耳邊是嗡嗡的鳴聲,他發痛的腺體甚至都有些要脫離自己的知覺了。謝臻用手指狠狠掐了自己兩把,迫使自己清醒一點。
醫生看出他的異樣,委婉道:「Beta懷孕是小概率事件,有的人可能一輩子也遇不上一次,如果您未來沒有打算和女性Beta或者是omega結婚的打算,這可能是您這輩子唯一能接觸到屬於自己孩子的機會。但是這同時也要考慮到您的伴侶,也就是那位a1pha的意願,畢竟Beta和omega不同,無法對信息素有所感知,懷孕期間每個周期都需要人工注射a1pha信息素的。」
謝臻蒼白著臉沒說話,騰然站起身,他衝著醫生點了點頭,接過醫生遞過來的診斷單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科室。
醫生坐在原地眨了眨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謝臻究竟有沒有聽進去他說的話,正巧要到下班的點,遇上要好的同事,扯飯後閒篇般地提起剛剛這個Beta得知自己懷孕後的奇怪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