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臻剛撥通電話,抬眼便看見從門口被一拳打到眼前的楊四,他震驚之餘,來人已經走進來眼疾手快地掐住了楊四的脖子。
他才看清楚是靳時雨。
說不上來的怒火在見到人的那刻就已經直衝雲霄,他還未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聞到房間裡飄出來的那股濃郁的紅酒味信息素,和謝臻當時身上沾染的味道如出一轍。他面色陰冷,捏著楊四時,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股莫名的狠勁。
謝臻隱隱約約聽到骨頭咔咔作響的聲音,眉頭一跳連忙制止:「靳時雨,鬆手!」
話音剛落,楊四便反絞住靳時雨,面目猙獰,將其壓在身下,揚起拳頭欲揮到靳時雨臉上。楊四的力氣大得要命,早年做僱傭兵的時候練就一身腱子肉,這下眼看著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怕是能生生把人的骨頭給打歪。
兩個人眼看就要陷入一場混戰,謝臻連忙扔了手機,衝過去用盡力氣及時拽住了楊四要打下去的拳頭:「起來!」他衝著楊四吼道,呵斥著讓他從靳時雨身上起來。楊四怨毒地瞪了謝臻和靳時雨一眼,罵罵咧咧地起身,聽一耳朵過去沒有半個能聽的字眼。
謝臻力氣大得出乎意料,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了行動,冷著眼看了看靳時雨,拽著靳時雨的衣領就將人直直拎了起來。而靳時雨也面無表情的、冷冷的、帶著慍怒的看著他。
謝臻拽著他衣領的力道越來越重,像是要活活勒死他,語氣冰得可怕。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靳時雨咬著後槽牙,呼吸都慢慢變重。謝臻忽略他的眼神,頭也不回地衝著楊四喊了一聲:「楊四,報警。」
死在床上的omega被拉去做了屍檢,確認死亡原因與謝臻無關後便放了人,靳時雨因為出手傷人被罰了處分,連假期前的最後兩天班都被告知暫時不用來上了。
剛出警局的大門,謝臻和門口的靳時雨對視上,他肚子裡憋著一股無名火,只能僵硬地扭開頭。
謝臻理了理衣服,這時候才徹底看清楚衣領上的污穢沾了一大攤,神色越發難看。
他眼睜睜看著靳時雨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昂闊步地往前走,不帶半點拖泥帶水。
他走到自己的車前,背對著謝臻,沒吭聲。
道上只有幾盞零星的路燈,昏黃的光照下來,朦朦朧朧只能看清個大概。靳時雨稍偏了頭,扭頭看向他,像是在示意什麼。
他們心裡都憋著火,誰也不肯主動打破僵局,僵硬著對峙了半晌,靳時雨沉沉出了一口氣:「還要我請你?」
謝臻:「我可以打車。」
「打車?你的目的地是我家嗎?」靳時雨嘲了聲,迅上了車。
他等了片刻,謝臻才跟著上了他的車。摩托車的后座不算大,擠著兩個大男人有些勉強,靳時雨的嘲諷歷歷在耳,謝臻自覺往後靠了靠,避免碰到靳時雨的背。
靳時雨開得飛快,遇到紅燈時又急剎車,震得謝臻連續好幾次撞在靳時雨的背上。
壓在心裡的火苗越竄越高,謝臻撐扶著摩托車的手忍不住攥拳。
到了靳時雨家,謝臻前腳跨進門,後腳便拽著靳時雨的衣領狠狠給了他鼻樑骨一拳。
用力之至,一拳便見了血。
靳時雨眼神發狠,任由他拽著自己的衣領,用指關節隨意擦了擦流出來的血跡。
他猛地反揪住謝臻的衣領,將謝臻狠狠摜到地上。後腦、脊椎砸在地上,謝臻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砸出來了。
「咳……咳……」
「不要挑戰我的忍耐底線。」靳時雨扼住他的下頷,手指發力,像是要把人下巴捏碎。
「我早就說過,別讓我再聞到那個紅酒味的信息素,也不要讓我在你身上聞到別的a1pha的味道。你搞清楚,你現在是以什麼地位和身份待在我身邊。」
「既然把我當做交易的甲方,那就做好你該做的,別做任何你不該做的。」
「謝臻,你他媽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
謝臻努力出聲:「你那麼嫌棄我髒?」
靳時雨眯眼:「不然你以為呢?」
「你以為我把你留在我身邊,是因為喜歡你嗎,哥,我十八歲那年,你是第一次嗎,看起來比我熟練多了。」
謝臻不出聲,曲起腿往靳時雨腹部狠狠踹了一腳,趁機猛地一把推開了他,他莫名其妙暴了怒:「你還敢叫我哥?」
「我還想問你,你他媽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靳時雨!」
「裝定位器,打人,明明知道我身上不乾不淨還要和我不清不楚,這會毀了你你知道嗎?!」
靳時雨被那一腳踹的疼得厲害,咬緊了牙,連著冷汗都險些冒下來,他仰著頭嗤笑:「你在關心我?」
謝臻千句萬句要罵出來的話,被靳時雨這麼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靳時雨見他不說話,笑得一臉瞭然:「怎麼不說話,你也知道你的關心只不過是你這麼多年以來習以為常的……屬於上位者姿態的教訓?」
他的表情逐漸冷卻下來,躺在地板上的姿勢分外隨意,他就那麼盯著已經爬起來的謝臻,慢慢出聲,聲音涼薄:「怎麼,你還把我當成你們謝家的狗。」
謝臻無言以對,卻渾身發著抖,極力克制著要爆發的情緒。
他搖搖頭,聲線有些許不穩:「我從來沒這樣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