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没法讨着好,张婆子嗷的坐地嚎哭,拍着大腿痛骂。
“没天理了啊!合村来欺负我老张家啊!林家一家子黑心烂肝,拿坏药苗哄骗我老张家断亲!坑得我张家砸进全副家底,现在什么都没了,都没了!银子没了,种的粮食没了,儿子儿媳闹着要分家,老婆子没法活了啊!”
“你们既然要把人往死里逼,不让人活,好,我老婆子就撞死在你家院里,做鬼我都不放过你们!!”
说着张婆子起身就低头往包围圈撞。
人群被她这一招闹得,还得分出手来把她脑袋给抵住,玉溪村民气得时不时飙出骂娘声。
张老汉一双眼睛透过人群缝隙看被隔在后头的林家人,黑澹澹的眼珠子浮动红丝,眼神阴冷得瘆人。
须臾,他倏地伸手握住正对面一玉溪村民手里柴刀,扯过来往自己脖子上比划,“你们玉溪村够横,把刀往我脖子上砍!我老张家已经快家离子散了,跟林家的仇消解不了!不是我死就是他们死!”
被扯刀的是李富贵,给吓得青白脸又气又急,拼命握住刀柄免得真割上老头脖子,“诶诶诶有病吗!想死你自个手上有刀自个划啊你害我干啥!干啥抢我的刀,拿刀的又不是我一个你去抢王全的他的镰刀最利!”
拿镰刀的王全,“???”
李富贵你个犊子!
张世明见此情形,眼珠子一转,不仅不拦着爹娘,反而扬了嗓子叫唤,“此仇难消!玉溪村的护着祸害耍横,咱就死磕,做鬼也缠着他们!”
张家族人附和,“死磕!谁怕谁!”
有个要撞墙的婆子,有个要扯人刀自戕的老汉,还有不嫌事大赶着爹娘、族人去死的混账玩意,包围圈乱成一锅粥。
刚还气势汹汹要打架的玉溪村民,现在变成还得反过来护着对方脑袋跟脖子,真他娘草蛋!
老张家的奇葩也是他们生平仅见了!
“够了!”
眼见闹剧越发不可收拾,林婆子厉喝了声,直直对上张老汉阴戾眼神不闪不避,“你们说我林家坑害你们,好!待会一并去衙门,你们的冤屈当着衙门大人的面说出来,若是我林家理亏,衙门怎么判罚我们都认!但若不是我们林家的问题,那我林家定反告你张家随意污蔑,我林家遭受的冤屈跟损失,也需你们张家来赔!”
张家老夫妻飞快对视一眼,闹腾得更厉害,“你们也就这会还能嘴硬!等衙门的来了,可别怂!谁怂谁不是娘养的!”
真要上衙门论断,他们心知责任不会全在林家身上,只说家里砸下去的银子,是他们自己要砸的,赖不到林家头上。
不过他们根本不需要纠结这个,就算没有这一茬,林家也死定跑不了!
大上午的,太阳热辣辣,林家院子的闹腾没个消停。
院里太过嘈杂,以至无人察觉院外不知何时来了辆马车。
直到含着威严的嗓音传来,透着上等人才有的淡淡压迫感,“这是在作甚?”
院里人扭头看去,倏然一静,连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张家人也敛了神色。
院门口,着绀色缠枝绣花锦裙的老妇人,发髻上玉钗点翠,双手交叠身前,只站在那里蹙眉淡淡看来,便是通身的贵气与庄重。
让人不敢在她面前轻易造次。
“这里可是种百相草的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