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子一行欢欢喜喜归家,刚进玉溪村村口,就被大槐树下唠嗑的村民叫住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赶紧回去看看,家里出事了!”
“诶呀你这人说话都说不清楚,是今天有人上林家放话,要买断百相草!就是要抢走林家的营生!”
“那人说十天后带衙差过来,跟你们签契书!好像是县里来的大富商,这是盯上你们家了啊……唉!”
林婆子等人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跟村里人道了声谢后立刻往家赶。
没想到好消息还没来得及跟家里分享,就先迎来了当头棒击。
归家短短路程,几人心头冷得几乎要结冰。
牛车刚在家院子外停下,屋里妇人就冲了出来,一头扑进林婆子怀里,“娘!呜呜呜……”
李素兰强撑半日,看到婆婆跟丈夫回来,便有了主心骨,放声大哭。
“别哭,哭啥?万事有娘在呢。”
林婆子拍拍儿媳背脊,一句话没问,“先进家,有啥事咱慢慢解决。”
林大山抿唇,“素兰,事情我们在村口听村里的大致说了,你先别哭,待会再把事情详细说说,咱一家人一块想办法应对。”
李素兰眼泪婆娑,不知道该怎么跟婆婆和丈夫开口,解决不了的。
这回解决不了的。
那人定会对付他们家。
“是陈家,是马县陈家,呜——”
林婆子心又是一沉,扭头吩咐,“大山,把娃子抱下来,二河,你去还马车。走,进屋!”
院门关上。
林江已在堂屋摆好凳,一家人齐坐商量对策,连林老汉都出了房参与。
天色已黑,晚饭已经做好,只是这会谁都没有胃口吃饭。
林婆子只沉吟片刻就开口,“咱家百相草打眼了,一旦被人盯上定会来抢,之前咱太过欢喜,都没考虑过这事儿。”
如今他们林家,就像个怀里抱着宝物的奶娃娃,旁人只要伸手,就能将宝物轻易抢走。
更让林婆子没想到的是,最先伸手来抢的会是马县陈家。
别人来抢,可能还会给林家留条活路。
但马县陈家,抢了宝物后,恐怕也不会让他们好活。
“如果注定护不住,咱手里的东西与其让陈家抢去,不如我们主动送出去,或许还能求个安宁!”
林老汉点头,“我赞成。上回跟老大夫一块来咱家的金公子,或是个合适人选。”
林大山跟林二河对视一眼,“老大夫说过,金公子是府城商会会长的儿子,上次他来咱家时,看他说话做派还算磊落,以他的家世背景,陈家再横也不敢轻易跟他作对。这样,我明儿先去镇上找老大夫,让他做中间人帮忙说项,看金公子有没有想法。”
林江也同意,“爹,娘,大嫂二嫂,我下午也寻思过了,咱家便是没有百相草,我也能种点别的草药来填补家用。”
林婆子环视一圈,打起精神,“都别沮丧脸,咱家最苦最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以后还能活不了咋地?想想现在比以前可好太多了,老头子每个月药钱花销小了,江儿也支棱起来了,家里还攒了一笔不算少的银子,加上几亩地还在,保一家人吃喝没问题。他陈家再横,还能跟山匪似的闯家来要咱的命不成?”
李素兰抹掉眼泪,眼里重新亮起光亮,“好,咱就在村子里守咱们的一亩三分地。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其他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翠娥故意打趣的缓和气氛,“上回我哭的稀里哗啦,这回你哭的稀里哗啦。还带轮流的。”
众人纷纷笑开。
苦中作乐也是乐。
一家子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再差也差不过以前。
就跟娘说的,他们那么苦那么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难道还能活不下去吗?
百相看着又哭又笑的家人,心里有点难受。
最沮丧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