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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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宫,李霄再度拿起选驸马的册子,翻阅了一遍,标记出三十位,交给朱正豪,吩咐了几句。
葛舟尧看在眼里,欲言又止。
周皇后身故前哪里能想到前朝会在短短六年间倾覆,依照计划,在叶静枫十六岁生辰的宫宴上,为她选的驸马会当众提出迎娶叶静枫。
现如今,生辰已过,对方并未出现,许是有所顾忌,又或许压根不知叶静枫还活着。
再者,若对方的身份会对李家构成威胁,李霄必会阻挠。
基于这两点,他觉得不提也罢,若李霄能依着叶静枫的心意为她选一位驸马,何尝不是幸事。
三日后,朱正豪复命:“皇上,臣依照皇上所说,安排一位盲乞分别向那三十位公子乞讨,有二十五位公子给了钱,安排一位盲妇倒在那二十五位公子面前,有十五位公子主动将人扶起,安排一位盲女从那十五位公子面前路过,掉下一袋金叶子,有十位公子物归原主。”
“安排人向那十位公子家中说媒,就说……”
李霄沉吟了片刻道:“就说太傅家中有一位瞎眼的孙儿,知书达理,才貌双全,想找一位夫婿,条件是开府单过,不可纳妾。”
少时教授他的老师年过花甲,被他授予太傅之职,留在昔日的明王封地颐养天年,京城的人家对他不了解,可以借他身份一用,给叶静枫一个不高不低的身份。
“是。”
朱正豪领命离去。
又过了三日,朱正豪复命:“十位公子中,除去不愿娶盲女为妻,不愿单独开府,不接受不可纳妾,还剩下三位。”
李霄道:“朕去见见他们。”
第一位是淮阳侯的三公子,江辽。
李霄差人去告知淮阳侯府,明日便可与女方相看,随后,翻进了江三公子的院子。
江三公子的姨娘得讯,来寻儿子:“方才媒人传话,说是明日让你与太傅的孙女相看。”
江辽眉头一拧:“什么!当真让我给一个瞎子入赘?”
姨娘抹了抹眼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家的爵位是前朝时为叶家效力换来的,你大哥又没有什么本事,新君如何会让他袭爵,你娶了那太傅的孙女,让太傅帮忙说说情,许是还有机会。”
江辽怒不可遏:“大哥想得爵位,让大哥去娶啊!”
“别让人听见了。”
姨娘慌忙去堵他的嘴,叹了一口气:“你父亲怎么舍得让你大哥搬出府。”
她安抚道:“姨娘问过了,太傅一家都在封地,那个瞎眼的孙女在京城开府,无亲无故,你舍不得你的那几个通房就都带上,她不会知道的,说不准还能借此谋个一官半职,不比你大哥差。”
对于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来说,这的确是一桩好亲事,江辽唯一在意的就是房里的几个通房,听到这话,点点头,应下了。
还没成亲就谋划着欺负小瞎子!
李霄掰断手边的树枝,丢在江辽脚下,看着他一脚踩上去,整个人凌空飞起,仰面朝天摔在地上,爬不起身,这才觉得解气。
随后翻出院墙,去寻第二位,承安伯府大公子,郭弘乐。
如法炮制,差人去传了消息,明日会与女方相看。
郭弘乐亲自给跑腿的人赏了一个大红封:“帮本公子多说几句好听话,事成了,有重赏。”
承安伯忧心匆匆:“儿啊,你怎能应下这样一桩亲事,娶一个瞎子为妻,不能纳妾,还要搬出府去。”
“瞎子又怎么了,只要人美心善就行,我一个大男人,不需要她照顾,而且我也无意纳妾。”
郭弘乐道:“再说,爹不是总嫌我烦,我搬出去,爹就清静了。”
李霄心道,这人倒是很合适,心地纯良,端方君子,家中也无牵绊。
烦归烦,承安伯哪能真舍得儿子:“不行,爹不同意这桩亲事!爹只有你一个嫡子,还指望你开枝散叶,这宅子里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你不能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