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仲賀倒是沒有一點心虛愧疚的模樣,他反手握住談宴的手,哼笑道:「把你弄醒了?」
談宴這才幽幽轉醒,得知手心裡的不是一根調皮的羽毛,而是錢仲賀的臉頰,忍不住用指腹撫了撫,才道:「剛睡沒多久。」
錢仲賀問道:「怎麼還亮著燈戴眼罩睡?」
平日裡照顧到談宴不適應黑暗環境,錢仲賀細心地都會留一盞檯燈的光,不刺眼又有亮光。
今晚談宴卻把中央大燈也給打開了,自己卻戴著眼罩睡著了。
談宴不好意思道:「想等你回來,卻沒想到先睡著了。」
錢仲賀心房一軟,捏了捏他的指尖,談宴剛想要摘下眼罩,就被錢仲賀制止,「別摘,繼續睡吧。」
錢仲賀進浴室沖了個澡,短髮用毛巾擦乾後關了大燈,才躺回床上,床體微微凹陷,另一側的談宴好像感受到了般,慢慢朝錢仲賀主動貼近,削瘦的腰線觸碰到他的手臂。
被窩裡的溫度被談宴的體溫溫暖著,蔓延到錢仲賀這一方,錢仲賀心頭一喜,反手抱住談宴的腰,將人圈入懷中。
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談宴隱在側面的臉頰,只能看到那隻白皙瑩潤的耳朵,耳尖微微泛紅,蜷縮在被子下方的手微微攥起,故作雲淡風輕。
主動送入口中的獵物,錢仲賀自然是不會拒絕,欣然接納,寬闊溫熱的胸膛還帶著濕意,貼緊談宴削薄的脊背,低聲道:「怎麼了?」
談宴心跳略快,但佯裝宴然自若道:「孫齊說你怕黑怕冷,現在好點了嗎?」
談宴把孫齊的話聽進去了,既然錢仲賀有這些顧慮,如果他能幫忙消除一些,對錢仲賀來說好受一些,那他便也知足了。
錢仲賀眸光一頓,隨後從那雙狹長的眸子中湧出些許笑意和戲謔,孫齊果然是他的得力助手,看來在選賢用能方面,他沒有看錯過。
這趟南非之旅,讓孫齊又長進了不少。
錢仲賀心情舒暢,唇角不自覺勾出笑意,手臂仍舊圈在談宴的腰上,可卻不滿足,故意道:「還是有點冷。」
談宴只好繼續靠近,整個人幾乎都要蜷縮在錢仲賀懷裡,鼻息間儘是錢仲賀好聞的味道:「這樣呢?」
錢仲賀半闔眼眸,嗅著談宴髮絲間的清香,喉結上下一划,心滿意足道:「好多了。」
談宴這才放下心來,安心地躺在那道溫暖寬闊的懷裡,輕聲道:「那些人解決了嗎?」
錢仲賀知道談宴口中說的是誰,自投標書拿到手後,錢剛寅果然投鼠忌器,暗箱操作收斂了不少,好久不敢有所動作。
錢仲賀望著談宴那片白皙修長的後頸,答道:「他們最近不敢有什麼大動作,如今冬商會即將召開,他們還要等著從這裡面撈點油水,短時間內不敢再覬覦勛合的東西。」
「那就好,」談宴不懂商人間的逐利相爭,但也不希望那些小人來暗算錢仲賀,他只求錢仲賀能平安無事,「如今勛合在業界是領頭存在,必然要遭到某些人的嫉妒作梗,你一定要處處小心,不要著了那些亡命之徒的道了。」
錢仲賀眸間笑意更深,談宴這番話出口,流露出來的真情不會騙人,是在關心他。
錢仲賀暗自收緊力道,將談宴以更加親密的姿勢攬入懷裡,宛如非洲草原上兇猛的黑豹,魘足地收爪守著懷裡最寶貴的獵物,沉笑道:「我會的。」
聽到想要的回答後,談宴困意來襲,錢仲賀的懷抱又著實溫暖,他忍不住靠著那道柔軟的胸肌,輕輕蹭了蹭,尋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倦道:「那就好。」
錢仲賀將身體放軟,讓談宴靠著更舒服,低聲道:「26號港島甘利集團要舉辦秋季拍賣會,我記得netadhe的作品也會出現在拍賣會上,你有興去看嗎?」
談宴拿掉眼罩睜開雙眼,淡色瞳孔一瞬間如霧般化開,他想到這幾天在線上拍賣會上看到自己的展品,確實有去現場的打算,但沒想到錢仲賀連這些細節都觀察到了。
談宴動了動肩膀,撐著錢仲賀的胸膛支起身,含笑道:「netadhe的作品又多又雜,本人又十分神秘,你怎麼連這個都關注呢?」
錢仲賀狹眸中掩藏著促狹,拉過談宴的手,指腹摩梭著虎口上的羊角胎記:「我一向欣賞netadhe的羊角系列作品,優雅,神秘,精緻,如果能在拍賣會上拍到他的作品,我真是萬分榮幸。」
「如果你的期待能更虔誠一點,」談宴學著錢仲賀的話,調笑道,「說不定你還能在拍賣會上見到本人哦。」
錢仲賀唇邊笑意更深:「我更希望netadhe本人能給我這個機會,邀請他一起去拍賣現場。」
談宴故作蹙眉深思,而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胸膛,作保證:「netadhe的意思是願意給你這個機會。」
錢仲賀眉眼間融化一團冰泉,拉起被角蓋住談宴露在外面的肩膀,將人帶到懷裡,低聲道:「睡吧,晚安。」
他們維持著相擁的姿勢,一夜好夢。
第二天早上錢仲賀神清氣爽地回到公司,孫齊觀察自家總裁,面色滋潤,如沐春風,眉宇間冷氣頓消,不免心生喜氣,看來昨晚總裁夫人把錢總哄的很好嘛!
早會照例開完,錢仲賀再一次單獨把孫齊留下。
孫齊自以為是一副喜怒不行於色的模樣,殊不知嘴角早就咧到後耳根了,他明知故問道:「錢總,您還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