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的气势仿佛无关世间任何事物,只让人觉得他所说的理应如此。陈知封心下了然,以目前这位侠剑传人所表现出来的本事,说平掉此处山庄其实是不太可能的。先天大境虽稀少,但山庄内并不止冷绯一人,多方围攻之下,江无未必能活着离开。
可看到那把仗义剑,以及感受到这个年轻人身上的纯粹气势,让陈知封心里莫名的不得不信服,他心里仿佛也觉得这个年轻人是能说到做到的。
他也不敢拿整个庄子和一位侠剑传人对赌,更不要说目前江湖上还没有传出儒剑与杀剑传人的消息,一旦侠剑传人出事,未来清月山庄绝对不可能存活下去。
侠剑传人可能会夭折,几百年来也有过寥寥几位侠剑传人英年早逝,可儒剑与杀剑这两脉的传人就没听说过有早夭的。
犹记得一百五十年前的那位侠剑传人行侠死在西域,那一代的儒剑传人与杀剑传人在侠剑传人死后七年出世,几乎把整个西域杀了个对穿。整个江湖,几乎老一点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事儿的。
江湖传言,三剑传人并非同一脉,更并非同一师门,可不知为何,三剑传人似乎代代都团结,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兄弟一样。
至于为何会如此,至今江湖上也没有任何定论。
江无下山之后,去了最近的驿站,将此行情况书信送回江南,江无估计无双叔叔到家就能收到书信。
江无抚摸着仗义剑,此行他认识到了仗义剑的来头有多大,清月山庄好歹也是江湖上的一流门派,对于仗义剑也是极其的给面子,江无不禁开始回想起当初赠剑的老人家,人言侠剑弟子选择应当是十分严苛且自幼培养的,可是为什么当初那位老人家如此轻易的就把剑给了他?
单凭仗义剑内的功力,就足以说明这把剑是天上地下何等的重宝!
“管他娘的呢?起码仗义也不讨厌我,当初还主动给了我传承,这说明起码仗义剑是认可我的”
江无自我安慰道。
一柄银色小剑在山林下熠熠生辉。江无看着悬停在肩上的仗义,鬼使神差的突然收回了缠绕在仗义上的内息与气机。令他惊愕的一幕出现了,仗义在失去了他的内息与气机之后,依然悬停在他的右肩上。
“好哇,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
江无的声音响彻山林,哪有一把兵器自己会自己悬停在空中的。“你这贼剑,是不是偷摸吃我的内力呢?”
江无指着仗义破口大骂。仗义仿佛也是愣在了那里,他也没料到它主人竟然如此灵敏,竟然察觉到了它的灵性。
仗义剑疯狂摇着,江无见状怒声道:“还敢狡辩!我内力时有流失,亏得我如此信任你,与你心神剑意相连!”
闻听此言,仗义剑急了,它晃到地上,刻下了几个大字。“经初回梦,法皆言说。”
江无看见这一行字,人也有些愣住了,不禁回忆起当初梦中仙人授艺的场景,以及当初翻开的一本本古籍残卷,关于仗义好像确实有过记载:天外陨金,自成仙灵。蓄主真元,温养剑性。熔火千锻,吞江饮湖。千叠成云,万叠成峰。
“这么说,你是吃了点我的真元当做剑意养料了?”
江无问道,只见仗义摇摇剑身,旋即剑尖指向江无,一道银色流光指向江无眉心。
良久,江无恍然大悟:“你吃的真元你都给存起来了?以后可以反哺回来?”
看主人理解了它的意思,仗义这才满意,绕着江无转圈。
江无这才放下心来,方才一瞬间还以为仗义剑是一把吞吸功力的邪剑呢。旋即他又问道:“那你当初剑身里为什么有那么庞大的真元功力?”
旋即仗义剑周身散出一片银光,又是一道银芒摄入江无眉心。
仗义剑历代剑主寿终或者退隐之时都会将自身部分真元灌入仗义剑内,用以仗义剑在遇见下一任主人之前的自身温养,久而久之,仗义剑内的真元早已极其庞大,它根本用不着那么多。
加之江无自身自然功极为特殊,这一代主人是仗义唯一见过有能力承受这些真元的人,所以它当初才会一股脑灌入江无体内。由于勾起了自然功的特性,导致仗义剑将真元全给出去了,只留下极少一部分,所以它才会一点点吞吸江无一些真元内力。
吞吸的这部分日后会被仗义转换成剑意真元反哺回来,也不影响江无的武学之路。
江无摸了摸仗义剑,然后说道:“对不住啊仗义,是我误会你了,我还想着你是一把坏剑呢。”
仗义剑身微微一侧,示意自己没生气,让江无继续赶路。江无笑了:“你还真大度!”
旋即给银色小剑比起了一个大拇指。
仗义剑自江无身前飞入了江无的大袖之中,江无大袖一摆,口哨一吹,听到那熟悉的蹄步声,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来两个烧饼,一个塞到灵韵嘴里,一个塞进自己嘴里,旋即翻身上去。
中州大道广阔,地势平坦,极少有山高恶水之地,所以中州之地也是治安优良,一路上几乎没有碰见任何贼匪。
当然,主要也是此地据中州驻军处不远。
灵韵的蹄子一直很欢快,好像这小子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忧愁。虽说此马灵性居奇,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无总觉得它一直在傻乐,这跟他上辈子对马的印象不太相符。
不过总归这家伙一直没有掉过链子,一直也比较听话,所以江无对它还是很满意的。可能也正是有这货陪着,所以江无在路上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孤单。
说来也奇怪,方才江无现仗义灵性奇佳之后,仗义剑在江无骑乘灵韵的时候就不待在江无的袖子里了,它趴在灵韵背上的毛上,剑锋指左,剑尾朝右,就这么横停着,就好像是在睡觉一样。灵韵感觉到背上传来一股子冰凉,却是欢快了打了个响鼻,骤然又提了些。
中州的官道上,尘土飞扬,欢快的牲口让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