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只有这两个字,果然来了,果然还是来了!
他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钢笔,脖颈僵硬,不敢抬头,嘴上还在嘻嘻哈哈地试图打岔:“你好严肃哈哈哈,不会是买了钢笔没生活费了吧哈哈哈……”
森泽航根本不为所动,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这话我想和你说很久了,圣诞舞会的时候就像和你说,但是当时环境和气氛都有些仓促,我还没准备好。”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真被amber猜中了?沛诚脑内开始万马奔腾,一部分理智在提醒他不要自作多情地胡乱猜测,更大部分的情感在大脑里乱喊乱叫。
“过去两周我一直忍耐着,因为怕影响你复习考试,但又不能再拖了,毕竟再晚几天就要放假回国了。”
森泽航继续说。
沛诚干笑了两声:“你这是干什么,这样我会以为谁得绝症了。”
森泽航忽然探出身子,抓着他的手,沛诚登时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手指捏着钢笔的盒子,用力到指节白。
“我喜欢你,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达摩克斯之剑就这样落下来,从天灵盖把沛诚劈成了两半。
但表面上他一动不动,就像被石化了一样,死死盯着面前一小块桌子。他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成了真空,阵阵耳鸣,什么旁的也听不见。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目前是个什么心情,明明已经半真半假地为这一刻的到来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真到了生的时刻,却还生硬得像块石头,一块被烈日炙烤、一碰就碎的脆石头。
“你能抬起头看着我吗?”
森泽航这样说,沛诚只得一寸寸抬起目光,可眼神刚一交汇,他就被对方眼里的炽热烫得一躲,迅移开了视线。
“啊……谢谢,”
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我也很喜欢你。”
森泽航不满意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作为朋友喜欢你,虽然这也有一部分,但我还想拥抱你,想亲你,想和你没事儿就牵着手,想和你接吻,想和你……”
“好了!”
沛诚满脸通红地打断他,心惊肉跳地抬头看了一圈,道:“你别说了。”
“你讨厌我这样吗?”
森泽航问,“会觉得我恶心吗?”
“不会。”
沛诚回答得毫不犹豫。
森泽航嘴角勾了勾,睫毛一眨,仿佛有粘稠的情意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洒出来:“那你对我的喜欢也是这样吗?”
沛诚吞了好几次根本不存在的唾液,努力直视对方长达三秒,而后摇了摇头:“不是。”
森泽航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沛诚接着说:“你也……可以再考虑一下,人青少年时期很容易对关系好的同性产生好感,这其实只是荷尔蒙和多巴胺……还是肾上腺素什么的,总之是一种生理性的错觉。”
他终于把自己背了很久腹稿的内容完整说了出来,顺利得一听就像是彩排过千百次。
“错,觉?”
森泽航一字一顿,以反问的语气重复了最后这两个字,眼睛危险地微微眯起。
“对,你仔细想想,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只是偶尔感到的某种……冲动。”
沛诚硬着头皮说,“怎么可能你都认识我那么多年了,以前都相安无事,最近忽然就喜欢上我了。”
“我的喜欢不是什么错觉,岳望锡你抬头看着我,不要东看西看地到处乱躲,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什么心情。”
十六岁的森泽航身上还是第一次散出这种不容拒绝的气势,他认真道,“就算你现在还不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你,也别胡乱给我的感情下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