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下,我买了烫伤膏,先上药。”
程斯刻借着这么点暖黄的灯光,动作万分轻柔地帮温浅一点点涂上烫伤膏,最后拿了一圈纱布仔仔细细地把伤口包好。
“痛吗?”
程斯刻抬眸,却现温浅也在看着他,里头流露的依赖骗不了任何人。
“不痛,”
温浅摇摇头,目光却一直落在程斯刻的瞳孔中不曾离开过。
程斯刻被看得有点脸色,好笑道:“怎么一直看着我?”
“不可以吗,我看我的小狗而已。”
“当然可以,”
程斯刻小心拿起温浅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不过你以前好像不会这样一直看着我。”
温浅抿了点笑意,在一片昏黄中用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摩挲着程斯刻的脸。
“就是觉得,好像很久没见过你了。”
程斯刻闻言嘴角的笑意一顿,逐渐退去。
他望着温浅,躺着的人依旧暖暖的笑着,可程斯刻这会儿却仿佛才能看见温浅伪装之下的落寞。
这点落寞藏在温浅的眼里、嘴角还有微凉的掌心中,其实很明显,可他怎么这么迟才现呢?
程斯刻自责地不知如何是好,他握紧温浅的手说了声对不起,觉得不够又说了一声,眼里的慌乱和内疚在一片暖色的氤氲中无所遁形。
直到嘴唇被温浅的手轻轻掩住,他露出的双眼无措地望向温浅。
“抱抱?”
温浅张开一只手,眼尾的温柔几乎快将程斯刻溺毙。
程斯刻鼻头有点酸胀,他嫌丢脸,于是把自己一整个躺倒埋进温浅的怀里,把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全都糊在温浅的衣服上。
温浅笑着想躲,结果被程斯刻有力的胳膊绑着根本躲不开,肩头瞬间湿了一片。
“你再哭我得换睡衣了。”
温浅无奈道,嘴角的笑意却一直下不去,他拿好的那只手柔柔地抚着程斯刻的后脑勺,微短的尾刺得他的手心又麻又痒。
程斯刻带着鼻音,窝在他的脖颈里闷闷开口:“对不起,哥哥。”
一声哥哥叫的温浅心都要化了,那些扰人心烦的难过随之不见了踪影,换来的是满满的熨帖。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有问题的是我,是我还没有完全习惯没有你的日子。”
温浅将下巴垫在程斯刻的脑袋上。
“你不要习惯。”
“什么?”
温浅微微低头,却看不见程斯刻的表情。
程斯刻把埋着的脑袋抬起来,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眶看着温浅,再一次重复道:“你不要习惯没有我的日子。”
说着,又重新将头埋回了温浅的脖颈,灼热的呼吸炙烤着温浅的肌肤,“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你不要习惯没有我。”
温浅怔愣了片刻,便感到一丝难以抑制的心动从胸腔当中的某一点开始向外散,漫过心脏,将一颗心泡得又酸又胀。他反手紧紧抱住程斯刻,这是他的小狗,他想,他独一无二的小狗。
他从前总以为所有人都终将离他而去,像曾经的那只伯恩山,像印之遥,像温晏,没有人能够陪他一辈子。
他以为他将与孤独相伴,却不想在某一个深夜,一只小狗就这般毫不讲理地闯进了他的生活。
他们彼此陪伴着长大,彼此磕绊着救赎,走到今天,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又好似一切都仿佛是冥冥注定。
他太习惯程斯刻的陪伴了,这种陪伴已经让他形成了一种依赖,像戒不掉的毒品,明知深陷其中是一种犯罪,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程斯刻真的会陪他一辈子吗?他真的可以不用习惯没有程斯刻的日子吗?
温浅不知道。
但至少此刻,在这盏昏黄的灯光下,他们静静相拥在一起,贴近彼此心与心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