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娘是个寡妇,跟儿子相依为命。
齐大娘的男人在十年前被公社派去挖隧道时,意外被炸药炸死了。
死的时候四十岁,是个石匠,每个月挣不少。公社便决定每年给齐大娘3o块钱抚恤金,十五年。
好湾村一个壮劳力,一年也就能挣一百来块钱。这笔抚恤金已是不少了。
所以,即使齐大娘的儿子齐刚勇懒得出奇,齐家的日子也还可以,起码算个中等人家。
但这并不影响齐大娘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
她起初将廖雨洁抢进自家,就是打算占钱财上的便宜。
谁知没过几天,她现廖雨洁跟自家儿子齐刚勇,好像有点看对眼了。
齐刚勇年纪老大,始终娶不上婆姨,一是因为懒名远播,二是因为自己眼光也高。
要识字的,还要长得齐整的。这两条,就过滤掉了大半的人。
关键是他自己条件也就那样,除了长了张小白脸能看,其余样样拿不出手。
齐大娘头上的白头,多半是为了儿子的婚事给愁出来的。
在见到廖雨洁和齐刚勇眉来眼去后,齐大娘简直喜从天降!
然而日子一长,齐大娘才现,这廖雨洁简直就是第二个齐刚勇啊!
又懒又馋,长了个狗鼻子,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能找到!
关键是还穷,就那一身光鲜衣裳,两个兜翻出来也找不出半毛钱。
这要是嫁进来了,她后半辈子还有甚指望?
于是她想尽办法将廖雨洁赶了出去。
齐刚勇懒,就意味着也穷,更意味着是个抠门到死的人,但他却时不时给被赶出齐家的廖雨洁送点吃的。
有时候是自家摘的瓜果,有时候是从小孩手里骗来的炒黄豆。。。。。。
齐大娘围追堵截,就想让齐刚勇跟廖雨洁断了来往,都没奏效。
这回,齐大娘自个做了好半天,才做成功了一碗憋豆子,又被齐刚勇悄悄拿去送给廖雨洁了。
齐大娘才怒气冲冲地找了来,挽着袖子就冲了过来。
这是要干架啊!
齐大娘是干惯了农活的,手劲可比廖雨洁大多了。而且廖雨洁只面上凶,真干起架来就是一怂货。
见齐大娘朝她冲了过来,她连忙就往秦寒舒身后躲。
秦寒舒可不想搅进齐大娘跟廖雨洁的纠纷里,往旁边避了避。
廖雨洁没办法,只好到处乱窜。
谁知窜到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家里去了。
没过几秒,哭着跑出来了,身后跟着一条大黑狗,“汪汪”
地追着。
齐大娘眼看不对,掉头就跑。
于是,齐大娘和廖雨洁从对头变成了战友,并排在前面跑,嘴里吱哇乱叫。大黑狗在后面追。
该说不说,这画面还是有点好笑的。
秦寒舒暂停修车,看了会热闹。
没过多久,她笑不出来了。
齐大娘和廖雨洁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见了人影,大黑狗摇着尾巴回转了来,视线刚好跟秦寒舒对上。
瞬间,秦寒舒便觉不妙。
跑不是她的强项,她还不一定有齐大娘跑得快呢。要是不小心被大黑狗咬上一口,这年头可没狂犬疫苗可打。
还是爬树吧,旁边就有一棵白杨。
虽然白杨直溜溜、光秃秃,不好爬,但她现在手臂力量和大腿力量都不错,小时候秦飞扬还手把手教过她爬树技巧。
小小白杨,不在话下!
只见秦寒舒蹭蹭蹭几下就上了树,白杨有五六米高,她只爬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四肢紧紧抱着树干,像考拉一样。
冲过来的大黑狗,歪着头望着树上,眼里装满了疑惑。
秦寒舒低头,跟大黑狗继续对视,这回她不怕了,还很得意地冲着大黑狗吐了吐舌头。
远处的梁上,穿着军装的周维光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不过他离得远,起初乍一看,还以为是只大花耗子窜上树了。
定睛一瞧才现是个女子。
周维光收回目光,正了正帽子,抬脚走向了另一边的小路。
秦寒舒的视线滑过远处的梁上时,最后一点绿,刚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