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队之中有人有喝彩声。
“这个玉佛顶珠好!哇,风摆荷,双肩背月……”
蓝队之中赞叹之声不时响起,就连对面的红队之中也有人露出了艳羡之色。
那被称作“二殿下”
的红衣少年,见了那白衣少年的表演,又听得阵阵叫好之起,脸色渐渐就变了。对方的鞠球竟玩得这般好,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心中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起来。
他心想,本来今日打算要狠狠羞辱这越国质子一番的,谁叫昨日文华殿中,父皇当着众人的面指摘自己却是夸赞于他。这个越国来的落魄质子有什么资格得到父皇的赞赏?更可恨的是,就连自己心仪的薇郡主也总是向着他。自已若不好好教训他一番,怎能解这心头之恨?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今日一番设计不仅没有让他出丑,倒是是让他抢了自己的风头。想到这里,二殿下的脸色阴沉了起来。
白衣少年表演完毕,脚下轻轻抬起,停在他脚背的鞠球便悠悠飞起,径直朝球门飞去,又稳稳的自风流眼穿了过去。
“好球……”
有喝彩声伴着掌声响了起来。
表演结束的白衣少年背着双手立在场中,他站姿挺秀,面色冷凝着,一双凤眼微睥,宛如一株新竹,清新脱俗里带着点冷洌之意。
“大胆越国竖子,竟将鞠球砸向二殿下面门,分明是存了不轨之心!”
红队之中,矮个侍从用手指着落到二殿下脚下的鞠球,突然冲着对面大喝一声道。
对面的蓝队众人听得这一声喝,面色也都变了一变,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围拢到了白衣少年的身边。
“你们还不快上前,将这帮胆敢冒犯二殿下的南蛮拿下!”
矮个侍从又是大喝一声,听得号令,身后的红队少年全都一涌而上,对着蓝队少年大打出手了。
蓝队少年面有惊慌之色,却是一个个紧紧围在白衣少年的身边,不时以手脚相抵,一丝退缩之意也无,分明是存了以死护那白衣少年之心。
“反了,反了,都反了!”
二殿下见得眼前情形,面上怒气顿生,指着场地之中的蓝队众人喝骂一声。
听得二殿下动怒,场地之外侍立的一众侍卫立即跑了过来。矮个侍从跳着脚一通吆喝,那些侍卫便朝着场中蜂拥而去。蓝队少年虽然护主心切,可是哪里是这些人高马大侍卫们的对手,不一会儿功夫,便就被那侍卫制伏了,一个个被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混乱之中,白衣少年被人推到在地上。他的发带散了,脸上也有了脏污和淤青,嘴角更是渗出了一点血丝。
“此事由我一人承担,与他们无干,请二殿下开恩放过他们……”
白衣少年有些吃力地站起了身子,又抬袖擦了一下唇角,对着二殿下的方向作了个揖道。
“哟,这会儿倒摆出了主子样了?好呀,你既愿意替这些刁奴受过,那就跪着求我好了……”
二殿下此言一出,那些被压制在地上的少年一个个脸色大变,有肝胆欲裂之样。
“公子,您别管我们,大不了一死,元宝可不怕死……”
一个被侍卫踩着脸的少年扯着嗓子大喊道。
“公子,您不能跪,我等死不足惜……”
其余被压制住的少年全都大声道。
那白年少年像没听到一样,他先是看了地上的他们一眼,然后慢慢转过身,面朝着二殿下的方向,又慢慢撩起了衣摆,然后就缓缓跪倒在了坚硬的地上。
“公子……”
那名唤元宝的少年喊了一声,声音哽咽,带着悲愤之息。
“都是在下的不是,求二殿下开恩……”
白衣少年声音清冷,暖阳之下,带着点料峭之意。
二殿下居高临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心里涌过一阵很是痛快的感觉。他上下看了一圈,又发现白衣少年人虽是跪着的,可是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的,一张秀美昳丽的脸上,波澜不静,似乎还带着点讥讽之意。看着他的脸,二殿下心中的痛快之意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强烈的嫌恶。
“这些刁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全部押入掖庭……”
二殿下挥了下手,口中很是烦躁地道。
“是,二殿下……”
侍卫头领答应一声,口中喝骂着,将那些少年拎起押了出去。
眼见得自己的侍从被人推搡着走远了,白衣少年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怒色,夹带着一点哀伤与无奈之意。二殿下冷眼看着他的表情,心里这才稍稍满意了一点,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转身离去了。
众人簇拥着二殿下扬长而去,蹴鞠场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先是一动不动,眼神像是在注视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又像是什么都没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天边的太阳一寸寸西斜,初春的寒意也渐渐袭了过来。少年脸上的愤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了深深的失落与绝望。
“母亲,我快撑不下去了,我想家了……”
少年低喃一声,凤眸泛着红,一直绷得紧蛛丝马迹的脊背也一下子塌了下来。他身子一歪趴在了地上,又将脸紧紧贴着坚硬冰冷地地面上。心中的苦闷与愁绪汹涌而来。
他本是越国的公子,自小过的也是前呼后拥,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三年前越国与闵国一场大战之后,越国大败,从此一蹶不振。越王呕心沥血,试图力换狂澜,殚尽竭虑之下,竟患了重病不治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