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别为了蹭我这一顿饭就故意考不好,我这可不是一饭千金。”
夏今说了句就挥手走了。她哪有那么多时间跟季云鹏瞎胡扯呀。
这次三模大家本来是打算增强面对高考的自信心的,可是成绩并不如预期,班里气氛多少有些沉重。郑保存考的还是那么不上不下,他和王庆倒是没跟着刷题,毕竟俩人也都知道自己什么水平线的,为了跟夏今的节奏而刷题实在是太蠢了。
“估摸着我要是考不好要复读。”
王庆给自己想好了出路,郑保存就没这个后顾之忧了,“复读基本上没戏,还是尽力考试吧。”
他家庭条件不算那么好,再复读一年,万一还是考不好呢?还不如早早上大学工作的好。
夏今跟他们聊了两句,“那你觉得什么才算是考得不好?”
王庆理所当然地说了句,“考不上重点大学,都不算好。”
这哥们,哪来的自信心呀。
要知道一般规律下,高考成绩可是比平时成绩低十几二十多分的,王庆哪来的信心凭着这五百九十多分的成绩考重点大学?
夏今觉得自己还是继续刷题吧,聊天实在是太心烦了。
王庆不知道自己怎么着就把夏今给惹着了,他偷偷暗示郑保存,结果俩男生在那里嘀咕嘀咕起来。夏今干脆戴上耳塞,好高骛远,自己说了王庆也不见得听,那还不如耳不闻心不烦呢。
从五月四号到六月四号,这次她们学校一个月都没有放假。
周五下午是老马同志的语文课,只上两节课就要放学,也意味着她们的高中生涯要结束了。最后一课,不知道为什么,夏今忽然间想起了这个词。
讲台上,老马同志看了眼手表,潇洒地转身从粉笔盒里拿起了粉笔,“高三即将结束,再过两天大家就又是要去考场了,作为班主任,带了大家一年的课,这里我送给大家的临别赠言是两个字。”
黑板上是老马同志的得意书法,洋洋洒洒的两个字——慎独。
“这词什么意思也许你们还不清楚,不过我希望大家记着,将来的时候等你们想起高三,想起我来,能够想到这个词。”
儒家说君子慎独,这是个人修养的最高水平,也是老马同志对于她们这些学生的期待。
只不过把这个词送给她们的老马同志自己也没能做到这一点,夏今笑了笑,她想起了大学语文杜老师在最后一堂课时送给她们的话——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在其他老师都忙着职称、票子、生意的时候,杜老师固执地选择那安逸的生活。他不需要职称去当什么副教授教授,也不需要太多的钱,能够维持着现在的生活就好了,更不需要在同学聚会的时候觉得自己混的不如意无颜面对大家,因为他过得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不会受其他人的影响。
尽管老马同志曾经影响了夏今很多,让夏今懂得用更为宽阔的视野去看待世界,可是夏今打心眼里最是喜欢和尊重的还是这位杜老师。
尽管大学语文结束后,她就是再也没有见过杜老师了。
“老马,唱首歌吧。”
石俊忽然间站起来,这个称呼让老马同志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石俊。
“不唱了,我嗓子哑了。”
其实送走一波又一波毕业生,老马同志觉得自己早就习惯了,可是心情还是挺复杂的。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大概就是心头上又是切开了创口,只是原本就是伤口累累,所以感觉不到那么的疼痛。
“唱吧,咱们合唱。”
石俊有点感伤,“就唱真心英雄。”
夏今不知道石俊为什么会忽然间这样,大概很多事情都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她没能耐拨乱反正,再说了,什么是乱,什么又是正呢?
石俊唱歌不是高手,所以起头起得很是不好,老马特别嫌弃地看了眼他,然后重新起头,“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
夏今五音不全,原本没打算跟着一起唱的,可是看着班里一个个站起来的同学,她也是跟着站了起来。
十二年的小初高生活结束,也许有的人会选择复读,可是那再也不是现在的高三了。
老马同志固执地唱着,哪怕是班里同学不少都是哭了起来,明显已经唱不下去了。
“让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在你我的心里流动……”
老马同志潇洒的丢弃了手中的粉笔头,然后离开了教室。
夏今看着前面趴在桌上哭的同学,想要笑却又是笑不出来,她一件件的收拾自己的东西——考试用的黑色签字笔,2b铅笔和橡皮,钻笔刀,尺子还有准考证。
书在那里立着,虽然这些天她零零散散地已经带回家不少,现在剩下的不多。可是想想这为数不多的书这次也要带回去,而且这次带走了,就再也不能带回来了,夏今总觉得心里酸酸的。
大概人欠了债总是要还的,上辈子她过得格外的轻松,用如释重负解脱似的姿态告别高三,如今就要用沉重的心情挥别她的高中生涯。
夏今看着一旁沉默着收拾东西的郑保存,她的同桌挺沉默的,大概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吧。
“我走了,你高考加油。”
郑保存是在新校区那边考试,起码也是熟悉考场,比班里其他分到不知道哪个学校的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