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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页(第1页)

“原来是你。”

我愕然地瞪大眼睛。我一直以为是李苏动用了她的关系。因为即使我们两人共同竞争那个交换生的名额,除却家庭背景,我没有一样比她差。我平静地看着丑态百出的艾嘉,淡淡道,那你希望我怎样帮你呢。“你去跟学校说,就说那些照片是ps过的,移花接木。那些视屏也是。”

“学校要问我为什么做这些事我又该怎样回答?”

“因为你记恨我,要报复我。”

“然后呢?”

我讽刺地勾起嘴角,“然后被开除的人就变成了我对不对?”

我摇摇头,淡漠地吐出几个字,“你做梦!”

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不堪?在对我做了这样恶劣的事情以后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勒令我去为她收拾烂摊子。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当她是什么?“麦爻!你个无耻下贱的女人!比我更不堪的事不知道干了多少,你装什么纯情玉女。你他妈的千人操万人踏的母狗,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个什么劲。”

她牙齿咬的咯咯响,作势又要抓过来。我弟立刻警告,你要有话就好好说,别以为我不敢把你头塞进马桶里洗嘴。我拿出手机,飞快按下程家明的号码,让他找人来把她带走。“搬救兵了?”

她嘲讽地吐了口唾液,“除了找一个又一个男人你还会干什么?你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麦爻,我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你。你挤了我的奖学金,我的文化课成绩明明跟你一样。就是你,莫名其妙地多了那么些发展分。你不要脸,就仗着后面有人给你撑腰。你比我强什么,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丢给我洗衣券是什么意思?我是乞丐么!老娘不稀罕!你故意去找周处杰的是不是,让我无地自容。你装什么宽容祥和的圣母,你凭什么高高在上,跟道德审判者一样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世界上就你一个人了不起吗?你出不了国了,你被甩了,我看了真高兴。你也有这一天!我不稀罕,不稀罕!我看不起你,我鄙视你!”

“被你看得起的人一定会深觉耻辱。”

我忍不住头痛,“艾嘉,且不说我根本不知道是你动的手脚。如果我一早知道的话,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安生生地呆在学校里上课吗?你以为你宫外孕手术后学校没有任何反应真的是你运气好吗?我脑子进水了才求柏子仁帮忙压下去的!我就是知道的话也不可能有那些东西,更加不可能把它们发出去。你还是出去吧。你的事情我不管。”

艾嘉忽然伸手扑上来,手一扬,在我弟胳膊上抓了一道。我弟怒不可遏,手一甩,把她丢的老远。“姐,我要不要去医院打针狂犬疫苗啊?”

我弟哭丧着脸看着胳膊上的血口子。我听了他的话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口子又心疼。“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说不定真得打一针破伤风。”

我伸手去拿钱包。“你别想跑,你别想跑。”

艾嘉死命抱住我的脚,眼泪鼻涕涂成一团,“你不给我个说法就别想走。你不能见死不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被开除啊。”

我只觉得荒唐可笑,你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就得牺牲自己去扛那个黑锅?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就得有勇气去承受最坏的后果。我弟帮忙掰,她的手劲大的出奇,竟然掰不动,最后还张口咬我的腿。我被她泼妇般的行径吓坏了,死命踢她也没反应。幸好我穿了一双高筒的军靴,里面是厚牛仔,她的牙尚无用武之地。正闹成一团,狼狈不堪之际,程家明总算带着人过来了。把人拉开以后,他劈头盖脸地训斥我,直接找小区保安啊,你当人家是花瓶。“我怎么知道会碰上这种破事!吓都吓死我了。”

我心有余悸。我弟搞笑地拍我的后背,不停地喊,别怕别怕。后来我们想了想,觉得挺害怕。我带我弟去医院处理了伤口,咬咬牙,又打了破伤风。周处杰知道这事以后叫上梁丘请我吃饭压惊。我只庆幸,好在她不是在学校里跟我闹的,否则一准满城风雨。周处杰连连跟我说对不起,不管怎么讲,他都算是元凶之一。我白了他一眼,闷头吃饭。无论如何,我看了艾嘉现在的模样心头都不怎么好受,她本来也是如花的年华,却早早凋零。周处杰通过他老爸的关系,让我进了新华社的省分社实习。我却之不恭,欣然笑纳。两会召开前夕,带我的主任说,小麦,跟老师去帮忙整理整理稿子。我默然,他安排可真够妥帖。实习生没有机会进会场见识,白天我几乎无所事事。我拨通了陆西的手机,约好见面。我踩着白色的小皮鞋慢慢走进实验室。阳光正好,大片绿色的阴影印在雪白的墙壁上,随风摇摆。陆西在收拾实验用的小白鼠,见了我,温和地笑了。“你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我立在他边上,好奇地看小绒球般的小老鼠。黑水晶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不停地追逐它的尾巴。我忍不住笑了。陆西随手拎起一只老鼠的尾巴,把它丢回笼子。我觉得好玩,手碰了一下,陆西阻止不及,结果我被老鼠咬了一口。“你啊!”

陆西摇头,找了碘酒过来。用棉球沾了摁在我伤口上,“痛不痛?”

我赧然,咬牙道:“不痛。”

结果他下手重了,痛得我“啊”

的叫出声来。他脸颊上的酒窝显了出来,牙齿洁白,微笑道:“痛了才说明药水进去了。”

气得我牙痒痒。他打了个电话追问:“老鼠到底是我们院自己养的还是外面买的。……有人被咬了,我们得决定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走吧。”

他对我无可奈何笑笑,“还是打一针保险。”

原来打完狂犬疫苗还有这么多麻烦。陆西一路上叮嘱我“别的不多说,三个月之类别吃辛辣食物,什么水煮鱼之类的,都先戒了吧。”

他的眉眼俊朗如昔,笑容温和,酒窝清浅。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来,碎金子一样,撒的人满身满脸都是。影得他人一如春晖般温柔安静。“我不吃这些。”

我突然开口,“我体质不好,医生建议我多吃些清淡滋补的东西。我口味重,不肯妥协。他就经常带我去一家蒸菜馆,他家的蒸菜味道很好。然后慢慢的,我就不太爱吃辛辣的东西。”

陆西的身形有一瞬的僵滞,然后转过头微笑,他的方法倒是很好。“陆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件事的?”

“大一那年寒假。”

他淡淡地应道。“所以你疏远我,把我推开。你以为那样是为我好。”

我抬起头,用力眨了下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微笑,“陆西,我会恨你的,你知道吗?”

“我宁愿你恨我。”

他说东西他妈妈早就烧了,因为不想给他留下任何麻烦。他说一切已经过去,只此一生,我们只能为自己生活。我没有问他是什么东西,他也没说。所有人都以为我知道,我也让他们这样以为。实际上那天在监狱里,小姨跟我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就摁了p3的py键。我觉得害怕,我想逃离,然而我的教养告诉我不可以。于是我选择不听,选择不去知道那些可怕的东西。当我不够坚强的时候,我不会强迫自己。我听见耳机里she在唱:“我不想我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有花我不想不想长大我宁愿永远都笨又傻……让我回到从前好不好天真愚蠢快乐美好”

。番外李苏:局外人六岁那年,我一次见到阿柏。比我大一岁的男孩子威风凛凛地领着一帮男孩在大院里横冲直撞地玩“官兵抓贼”

。其中一个男孩儿拿着塑料的大刀砍向我,我“哇”

的一声哭出来。男孩子全懵了,面面相觑。直到他站出来,皱着眉头问,又没打到你,你哭什么,女生真麻烦!那个拿刀砍我的男生则好奇地问,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不是我们大院的吧。我含着眼泪,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则始终皱着眉。七岁的时候,他就喜欢皱眉。皱眉冷冷地看着一切他觉得不耐烦的人和事,他对所有人和事都不耐烦。“你们在干什么?不要欺负我妹妹哦。”

表姐背着书包走过来,微笑着牵住我的手,替我介绍,“这是我妹妹李苏。”

拿刀砍我的男生立刻走过来,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梁丘。我看着他伸出的手,茫然地转头看表姐,表姐笑着把我的手递出去。先前那个领头的男孩子则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走了。姐姐在后面喊“柏子仁,柏子仁”

,最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阿柏是陈爷爷最疼爱的外孙,陈爷爷是姨父的首长,姨父是表姐的爸爸。阿柏原先小名不叫阿柏,这是我给他起的名字。他很讨厌这个名字,但是因为好叫,大家都这样叫,他只好皱着眉头接受。每次别人这样叫他的时候,我总会莫名生出微微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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