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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第2页)

他们并非不谙世事的娇花嫩叶,面对那样的场景,会有惊讶,但不至于

个个如此失态。

主要是十神使的笛音,太令人难受了。

那也根本不是他们这个阶段能够抗衡的东西。

精准地掐着一个既让他们觉得难以承受但又不至于彻底崩溃的点,卡在一个极限,至少有两成的气息和威压是没有收敛的袒露出来的,等精神上的紧绷之感过去,身体上骨子里绵长不绝的痛楚便前赴后继冒出来,像一个个巨大的浪头,想将船只彻底掀翻。

一曲毕,哀嚎声遍地。

南柚瘫在石桌上,像是一团软泥,这下是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姑娘。”

这个时候,孚祗是唯有的几个较清醒的人之一,他永远都这样,不论知道什么,见到什么,都是淡而从容的样子。

轻轻唤过一声之后,他将一瓶瓷白的丹药放到南柚的桌子上,眼神有些担忧。

南柚胡乱倒了几粒送进喉咙,又趴下了。

再抬头的时候,十神使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就像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到的。

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吹了一首大家都未曾听过的曲子,就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所有在授课堂里趴着还没回过神来的人,都被一股柔劲推出了山洞,外面暖意洋洋,云高风清,他们四仰八叉地躺着,浑身每一寸肌肤都是酸软的,像是被重物碾压过,连抬抬手指都费力。

就在此时,那淡下来远出一段距离的笛音,再一次响起。

山一样的威压陡然

沉下,落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南允面色惨白,喉头一哽,险些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我不行了。”

流芫鬓发汗湿,她极虚弱地摆了摆手,气若游丝。

“这就是神使给我们上的第一堂课?”

南允有些不可置信地跪坐,神情痛苦,“以后,都这么上课?”

“我现在走,成吗?还来得及吗?”

南柚更不好受,就那几个音节,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拍碎一样,翻江倒海,她脊背弓起,唇色乌白,小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几个音节过后,她跟南允一样,想吐,更想眼睛一闭,彻底摆脱这种折磨。

见到这一幕,孚祗向来平静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愠怒与责怪之意,他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的方向,半蹲下身,手掌抚上她瘦弱的脊背,一下一下轻而缓地顺着。

南柚喘了几口气,顾不得什么形象地坐在草地上,眼一闭,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嗑在少年的肩膀上,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实在没有气力。

“姑娘,歇一下吧。”

孚祗道。

南柚点了下头,手背搭在他的膝上,凝脂一样的肤色与清冷的雾色交织,显得温柔而自然。

草地上,如此融洽而和谐的一幕,彻底刺痛了穆祀的眼。

他是少年天骄中最出色的,修为高,相对而言,十神使的笛音对他的影响没有那么大,他眯着眼,重瞳在眼眶中沉沉浮浮,时隐时现。

他又想起了那个荒诞的

困扰了他许久的梦境。

梦里,南柚面临生死困境,他没有出现,星主没有出现,流熙流芫无一人露面,她的那些大妖,也全部不知所踪。流焜则是清漾的帮凶,帮清漾在后面挡住了孚祗。

南柚是个心善的姑娘。

在生命快要流逝干净的时候,还在命令孚祗带着威力强大的仙兵远走。

那等局面下的南柚,眼神灰败,无所归依。

从始至终陪着她的。

只有孚祗。

穆祀胸膛上下起伏了几下,黎兴被摧残得不行,此时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情绪,还是开口,问:“殿下怎么了?”

“黎兴,那个孚祗。”

穆祀看向南柚白若堆雪的裙角,伸手摁了摁眉骨,一向果断老成的少年顿了一下,道:“让人在藏书阁查,从古至今,本体是柳树,战力成就不凡的,想尽办法拼凑,一个月之内,孤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黎兴应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比了个很浅的动作,“不论他是什么身份,看样子现在都还没有融合,我们其实可以……”

穆祀淡漠地别开了目光,默不作声地站起身,良久,才道:“不行。”

没人比他更清楚,南柚是个多敏锐,多念旧情的人。

因为一个从侍,哪怕是一个有身份的从侍,而和南柚闹翻,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他一向是个冷静理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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