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湿气重,铺草席是为了防潮。”
柳拂衣淡淡答。
其实,他要是像这样披散头,依靠那样一张脸……想必是罕见的美人。
“哦,真聪明啊。”
凌妙妙由衷赞叹,摸了摸褥子,果然带着一丝潮气。
她心想,黑莲花的头总是高高地束起来,充分展示出少年郎的朝气,但实在显得不识愁滋味,难怪慕瑶从头至尾当他是没长大的弟弟。
“不聪明。”
柳拂衣笑了,“走的多了,就有经验了。”
“为什么褥子下面还要铺草席啊?”
妙妙趴在一边,看着拂衣弯腰忙碌,他的黑披在肩膀,有的垂落下来,在空中摇摆。
“你们走过多少地方了?”
妙妙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黑眼珠里带着见什么都新鲜的神采,像是散香甜的新橙,只要看到她,再多的疲倦也都一扫而空。
他漆黑水润的眼底透出一抹憎恶和懊恼交替的复杂神色。
“很多……”
柳拂衣陷入回忆中,“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是一个人,直到有一次受伤,遇见了瑶儿……”
慕声站在廊上,注视着慕瑶窈窕的背影,波光粼粼的江水透过雕花的窗反映在他侧脸上,如玉的皮肤上一小块透亮的光斑,缓缓抖动着。
他眼神中有淡淡怀念神色,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
“没有最好。”
慕瑶垂下眼帘,拉开阁子的门走了进去,走前深深回头望了他一眼,“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慕家的希望。”
“你觉不觉得……你应该和她好好谈谈?”
“我没有。”
慕声眸光一闪,飞答道,末了,又宽慰地笑道,“阿姐叮嘱过我的事情,我怎么会忘呢?”
妙妙心里替他们着急,连带对系统也不信任起来,说好的小虐怡情大虐伤身呢?这都冷战多少天了?
慕瑶站定脚步,回过头来严肃望着他,眼角下那点泪痣显得她妩媚而冷清,说的却是另一件事:“你身上的气息不太对,你是不是又……”
“谈什么?”
“阿声。”
“谈心啊!”
妙妙恨铁不成钢,“你也不说,她也不说,就这样生闷气?”
“哎,阿姐……”
“瑶儿她……”
他眼中忽然浮现出一丝奇异的笑意,“生气了?”
慕瑶神情一凝,夺过被子来自己走了。
凌妙妙绝倒。原来这是位钢铁直男。
等来了追上的慕声:“阿姐,怎么不走了?”
他抱着铺盖卷,一脸纯良地挡住了她的视线,“柳公子帮妙妙铺床呢。”
他嘴角一抹甜甜的笑,“我们也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