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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第1页）

凌晨，uet在milky怀里醒来，先感到右眼痛，右眼一直流泪，之后感到右边头、肋骨、胫骨痛，整个右边身体痛。痛感一阵阵，像体内的潮汐拍打着密密麻麻的神经线。忍耐了一会后，“我右边头痛……”

，“嗯？哪里痛？我给你揉揉。”

milky边揉着uet的额头，边轻声哄着她，“好些吗？”

揉了一会仍然没缓解，milky给她吃了一粒止痛药，似乎也没什么作用，uet断断续续哭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时才睡着。傍晚，uet终于睡醒，但还是痛，坐在床上抱着熊，迷迷糊糊无精打采，委屈巴巴的说，“我要回家。”

uet也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市内几乎封路了，况且回家也未必会好一些，想到这里泪滑下来。“uet？这就是你家。你想回鲸雾镇的话，等外面天气转暖些，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milky一脸心疼的望着uet，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一月底，傍晚，客厅里。uet的行李箱摊在地上，里面堆着熊，衣服，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旁边是milky的箱子，相对看起来就清爽多了，两个人边看电视边收拾着。“uet！这件不用带了，放回去！”

，“为什么！？”

uet蹲在地上正叠着自己的小裙子，抬头看向milky，“这件裙子太短了只能在家里穿！”

，最后折腾到很晚才完全收拾好。临睡前，milky把箱子推到门口，又检查了一下uet小挎包里的证件，确定全部准备妥当后，才回到卧室里。

如uet所预想的，milky与妈妈刚见面便相处融洽。日落时，uet换上小裙子，溜出家门，向海滩旁的礁石群走，远远的，便看到甜橙也穿着同一件站在海岸边，晚风吹起宽松的棉布群子，把她的背影吹得胖胖的。“刚回来就把她自己留在家里，没事吗？”

，没有寒暄，像昨晚刚在此分别，“没事，我太了解我妈妈了……，会喜欢她的。”

，“喜欢斯文又带点坏的小孩啊？”

，甜橙两只手一边拿着一小碗冰淇淋，此时已融化了大半，递给uet，“为什么不先吃，都化了。”

，甜橙不回答只是笑笑，身后的云淡紫色。深粉的浆果味冰淇淋，清爽带点酸涩。她们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坐下，“uet？你觉得什么能治愈你？”

，“不知道，即便是到了世界尽头，看到了世界尽头的海，好像也没有怎么样？”

，“我时常觉得，你的怪异主要就表现在，你不害怕最应该害怕的东西。”

，uet其实已经听懂了，“应该害怕什么。”

，甜橙望向她，两个人脸红扑扑的笑了下，在uet的视野里，此刻甜橙的身后，风、海、天都是温柔的透蓝色。“我好害怕生病，最近！”

，“感冒之类吗？”

，“总之就是会使身体难受的一切病症……，太恐怖了，会使我崩溃！”

uet只有在和甜橙一起时，才会感到十分放松，其次就是和她完全不喜欢，甚至有点厌恶的人一起时。因为甜橙来自于她的意识，不会离开她；而她不介意不喜欢，或是厌恶的人离开自己。这样想，她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还挺放松的，之所以仍感到疲惫，大概是因为人常会忽视大多数而执着于个别的无法放下的点。

“uet，别人离开你时你会怎么想？”

，“不会怎么想，起码不会想问为什么。”

借着渐暗的天色，uet看着身旁的甜橙，被风吹起的发梢离她毫米之隔，“她就像夏天的橙子一样饱满，剔透，美好，完整。而我的身上，有一道怎么都无法愈合的伤口，从锁骨开始划到大腿，反复的发炎透支着一切，像神明在身上画了否定的一道记号。痛苦时，也会反复向神明质问她为何这样做，却从来没得到过她的答复。每次觉得自己快好了，一切都好起来了，也能像那些稳定的人一样生活，神明就安排我的身体出现各种奇怪的痛感，胃痛，骨骼痛，突然之间的，毫无原因的，像是一种嘲讽，像在故意提醒什么。”

，uet忽然抬起头。

“我们去喝小馄饨，走。”

说着，从大圆石头上跳下来，理理自己的小裙子，甜橙也起身，跟上uet，她们向海的反方向走，身后天色渐渐暗去，像什么正落下帷幕来。沿着风铃之森的外围，环镇的沿海公路上，傍晚摆满小吃摊，镇民们在一侧是森林，另一侧是海的公路边吃着小吃，真的很幸福。馄饨摊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她们的祖先都是森林猫，馄饨及各种小菜都做的非常可口，此前uet经常来光顾。老板见uet来了，热情招呼她。“uet！好久不见啊！有多久没见了？”

，“好几年了！”

两夫妇你一言我一语的感叹着，uet没说话，只是笑，“还是两碗馄饨？一碗要香菜一碗不要？”

，uet眨着眼点头，脸上一直挂着笑。uet和甜橙坐下来，只几分钟后，打杂的员工便端着两碗馄饨向她们走来。uet抽出桌上竹筒里的瓷勺子，往碗里撒了点盐，先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吹吹。甜橙在小白碟里倒了点醋，加了点辣椒，舀起一个馄饨泡进醋里，这样吃凉的快些。“我不在时你会不会来吃？”

甜橙边吃边摇头，“不来。”

吃了几个馄饨，uet抬头看看前面的森林，漆黑一片，又看看身后的海，漆黑一片，再看看灯下空气里的小飞虫，用整个身体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睛错位但融化在身体里，“uet，你想她了？”

吃完后付了钱，往家的方向走。“uet？”

，“嗯？”

，“什么样的人能永远留住你？朋友也好，恋人也好，什么样的关系能永远留住你？”

，“保护我的人。”

，“嗯，具体些呢？”

，“她始终认为我是她的，不管我愿不愿意都注定会是她的，强烈到接近强制性的从属，如果我无法属于她，她会受不了。”

，“只要我还活着，她就不会对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产生相同分量的感情，彼此是绝对的，唯一的。”

，甜橙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达不到这种程度，我的本性本就是摇摆健忘的，恨一个人到咬牙切齿的地步都坚持不了几天，过几天我自己就忘了，品性里天生不具备类似坚韧坚定的伟大品格，不强制我，很快我就没影了，可能我真的有点像猫。”

，“你需要被爱你的人强制啊？会不会有点变态？”

，“你必须给我回来，你不回来信不信我抓你回来？你本来就是我的！你不回来会要我的命！除非这种。”

甜橙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前面就是岔路，“uet？我要回家了，记得有空时去My店里看看。”

uet推开家里的大门，整个一层静悄悄的，灯已熄了，客厅没拉窗帘，落地窗外松树的枝影被鸟与风叨扰，时不时摇晃一下，看起来妈妈已经休息了。穿过楼梯向上走，二楼，uet卧室外的小厅里，边桌上摆着各种小镇特有的水果，妈妈自己酿的果酒，看起来刚做好不久的小吃，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的茶几上也放着一堆小镇特色的零食，看得出来，milky和妈妈相处的很好……。投影仪开着，但没在放节目。窗开着缝，海浪与潮汐声很近，uet拉上落地窗的窗帘。浴室的门未完全关上，里面亮着暖黄色的光。悄悄走进去，milky背对着自己，浴缸里的水已快满了，uet靠在盥洗台上看着她，直到milky自己意识到正被某束炽热的目光盯着，转过身来回看向uet，笑笑。拥着uet，抱到盥洗台上坐好，uet两只腿夹着她，“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uet不回答，应着还未关闭的水声，轻哼着。水接满后，milky先给uet冲好澡，放她去浴缸里等，再自己洗。uet趴在浴缸边缘，盯着milky，看她如何脱掉外衣，清洗头发，冲洗脸与身体，很快，milky便洗好了。uet不确定是不是浴室里的雾气使一切太模糊，总觉得milky看起来脸耳红扑扑的，自己低着头偷笑，“你笑什么，”

milky洗好走过来，跨进浴缸里。“uet，你喜欢这里吗？”

，坐在uet身后，体温温热，uet感到一阵困倦，“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