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骆浄衣进来的时候,就看着他睡容姣好,没有皱眉,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他向来都是白面书生,看上去也不甚明显。他犹豫了下,伸手轻轻的掀开被子,然后有些惊讶。他走之前并未帮他清理,怕的就是到时候于心不忍,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可这时候见李寻欢明显沐浴清理过,他的拳头攥了又松,松开又攥紧,百感交集,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来。
他试着小心翼翼的解开他的衣带,却没见李寻欢有任何反应,呼吸平稳依旧,似乎真的睡熟了。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帮他涂了药膏,手指探入的时候感觉到那处红肿心中更是愧疚万分。
等帮他涂好药膏之后骆浄突然发现,他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了,就算要和他摊牌也是等他睡醒之后了,不是吗?
最后他一头扎进李寻欢的身体里,从什么地方开始,就从什么地方结束吧。
等李寻欢醒来之后明显感觉到那处地方有些不对,他顿时心中有数,从床上起来,先是梳洗一番,刚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昨天那个小童子,一见他开门就喜道:“李公子,您睡醒了?”
李寻欢点点头,略有些不好意思道:“一路颠簸,没想到一觉竟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寻我有事?”
小童子笑笑,说:“我们大师兄让我在房门口守着,等您醒了就给您准备饭食,您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李寻欢虽然心中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点点头,看着童子脚步轻快的离开。这才想,那越燃这是什么意思?
骆浄衣犹豫着从他身体里出来,本以为李寻欢见了他会怒火高涨,可谁想李寻欢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你去跟越燃说,让他给换床被褥。”
这这这……这明显不对啊!
这么淡定,这么轻飘飘的语气,这让他琢磨不透的眼神,骆浄衣一下子心中纠结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李寻欢又瞧了他一眼,冷声道:“还不去?”
昨天被他折腾一晚上之后居然还要洗床单,而且是洗澡水……这让李公子如何想如何不舒服,而且也是一肚子的火气,虽然不好全然发泄出来,但是指使他跑跑腿干干活也是应该的吧?
骆浄衣呆着一张脸,点点头,飘了出去。
不过等出门之后,他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了,那种微妙复杂的情绪还是生平第一次经历。
越燃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内打坐练气,身为大师兄,虽然这纯阳剑派内大大小小的事物早就由他负责,但那只是名义上的,下面几个师弟除了越微之外,都称得上乖巧,一点也不让他这个大师兄烦心,更不敢打扰了他的清修,真有些什么事儿要让人舀主意烦心的,反而多半是去找老道玄机子,惹得老道总是有空没空的抱怨。
骆浄衣刚飘到他房门口,这道士就已经感觉到了,眉头一挑,袍袖一挥,开门迎客。
骆浄衣挑挑眉头,觉得这道士还真是有些道行,飘进去就见越燃做了个稽首,而后道:“先生此来,莫不是有什么吩咐?”
被单这种事情自然是让人难以启齿的,但骆浄衣的脸皮就是厚,面上不动声色道:“我家李兄那个人有点娇贵你也是知道的。”
越燃道士颔首,父子三探花的李家那也是簪缨世家,娇贵这两个字还是称得上的。
见这人乖觉,骆浄衣也不觉得别扭了,继续道:“昨天他睡的不是很舒服,估计是被褥什么的不合适……”
越燃一听,就算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好气又好笑,这事儿应该是怪你吧?昨天指不定怎么折腾人家了呢,一路住宿怎么就没见李探花挑剔?可虽然心中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这位大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毫不犹豫道:“区区小事,您只需吩咐童儿来一趟就是,怎么还亲自来了?”
骆浄衣自然不好说这可能是李寻欢的泄愤之举,可这样如此轻飘飘的处罚让他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絮上,不痛不痒,也一点都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又和越燃随口扯了几句就返了回去。
等回到院子里,李寻欢正吃着饭,他不放心的仔细看了下发现都是些清淡的素菜才放了心,而李寻欢一见他就板起了脸,似乎影响到了他的食欲,淡淡吃了几口就让童儿收拾走了。
这态度自然让骆浄衣心中有些不舒服,可谁他做了好事呢?自然是没理,也没胆子上去腻歪。
李寻欢冷眼看着他道:“骆浄衣,骆兄,我们是不是要好好清算一下这笔账呢?”
幕五七?这让骆某怎么习惯呀!
出来混的,总要还的,骆爷您也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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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骆浄衣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摆出自己年少轻狂时的那副风流纨绔的嘴脸来,可不知道怎么的,到这时候看着对面李寻欢平静的双眸,他突然有一种……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的感觉。
一想到这种情况,若非他现在是一缕幽魂,如果还是人类的话,估计早就冷汗透背了。
倘若真是如此……
李寻欢淡然道:“骆兄,李某不是一个吃了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人,所以你昨晚欠我的,你心里有数,我早晚要向你讨回来。”
骆浄衣心一抽,早晚?而后才反应过来,哦,他现在早变成鬼了,鬼上人什么的他已经干了,但是让他家李兄上他这个鬼……想想都让他一头冷汗啊。
可李寻欢的双眼就没离开过他那张脸,面对这种情况,他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那个玄机子老道给的法子管不管用还是一说呢,可现在他可是已经货真价实的把李寻欢吃里到外吃了一个干干净净,在这种情况下骆浄衣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等点完头之后他就发现李寻欢继续翻那本书去了,也没再理他,弄的他浑身别扭。
事情本来不应该是这样啊!他心中咆哮着,可咆哮完了又松了口气,放下了心来,反正被他冷淡对待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他这一次没什么脸皮粘上去罢了。
没过多长时间又有人敲门,李寻欢皱了皱眉头,小童子不在,而他现在的情况么,反正是能不动弹就一点都不想动弹,这开门的差事……某人乖觉的自动上前把门打开,而后就看到了白毛白眉的俊美冷面道士带着越微出现在他们面前。
碰到个能看到自己的,骆浄衣揉揉鼻子,然后在两人进门后又将门关上。
越燃看了眼李寻欢的神色,见其没有大碍之后就放了心,对李寻欢道:“听先生说您旧疾犯了,不过骑马奔波那么长时间再加上一路饮食可能没太注意才导至这次犯病,我给先生那药膏对此症甚有疗效……”
一番话说下来,李寻欢自己就先晕了,他自己还没张口说自己痔疮犯了呢,骆浄衣就找了一个一样的借口。想到他醒来后感觉到体内有异,那药膏何来也总算清楚了。一面对越燃道谢,一面又看了眼换了一身新道袍跟在越燃身后看上去神清气爽的小道士越微,李寻欢不由笑道:“想来现在你师父师兄让你出山游历你也不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