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被点到名的祁安匆忙回过神,拿着试卷站起身来,大脑被清空似的一片空白,就连笔尖不小心戳在指腹上也感受不到痛意。
温溪亭察觉到她的呆滞,往她这个方向靠了靠,声音压得极低“完形填空第三题。”
祁安快过了一遍题目,是最基本的短语搭配,对她没什么难度,很快就给出了答案“选b。”
老师点点头“回答正确,其他人有没有异议”
教室一片安静,没人接话,老师便默认大家都会,很快又进行到下一题。
温溪亭盯着祁安看了几秒,不太放心地用笔戳了下她手臂“安安,你怎么了”
“感觉你今天总有些心不在焉。”
“啊”
她眼神微微动了下,又温和地牵起嘴角,摇头,“我没事。”
温溪亭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不太相信,但最后还是没再多问,转过头继续写笔记。
后半节课是随堂小测,题目不难,英语又是她最擅长的学科,祁安很快就写完了。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她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耳边不受控制又回放起钟思琦的话。
“那个时候教室里面基本没有人,我从洗手间回来,看见有个人影在你座位旁经过。”
“我刚准备进去看看是谁,身后突然有人撞了我一下,再回神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
“早上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那人大概率就是陈泽野。”
叮铃
下课铃声将昏昏欲睡的校园唤醒。
时间到了。
英语老师踩着一双小高跟走上讲台“大家把试卷从后往前传。”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身后人的反应,祁安扭过头,只见男生曲着一只手臂,小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里,领口松松地坠着,后颈两侧的肩胛骨格外突出。
他睡着的模样和平时好像不太一样,棱角轮廓依然分明,桀骜的气质被压下去很多,但倦感仍然很重,额前的黑难得乖顺,长睫在高挺的鼻梁上拓出淡淡的阴影,眼角那颗泪痣格外引人注目。
前面的人已经在催了,祁安犹豫要不要把他喊醒,就在做决定的前一秒,他却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
熟悉的冷淡重新回到他身上,双眼皮褶皱因为困倦更深了一点,眸色也变得更深邃。他撑着桌面直起身子,抬手在后颈上捏了两下,过了三四秒,像是终于缓过来了,漆黑的瞳孔落在祁安身上。
“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语气听着比任何一刻都要缓和。
祁安忽然觉得耳根有些烫,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移开眼,开口解释“老师让传试卷。”
陈泽野没接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纠缠在书包带子上,他的目光很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祁安还是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很僵硬。
这种感觉很奇怪。
时间好像被无限延长,短短几秒好像有几天那样煎熬。
陈泽野垂下眼,将空白的试卷随手塞进桌膛里,靠在椅背上淡淡地回“我不交的。”
祁安点点头算是回应,转过身不再看他。
那天祁安总是有些不在状态。
凭空出现在书桌上的教材,突如其来的道歉,加上钟思琦的话,零散的信息碎片仿佛拼图游戏,在她脑海里拼凑出一个事实。
真的是他吗
她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问清楚。
但他在班级的时间大多数都在睡觉,偶尔被吵醒,也是吊儿郎当地在座位窝着,周围有男生过来搭话,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大概是他真的过于耀眼,班级门口总有过来偷看他的陌生面孔。
小半天过去,祁安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生物课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