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是视频上的那个调酒师。”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不好看还能男女通吃?”
李牧几乎疑心自己这是产生了错觉,那些潜藏在酒杯底下的、眼神之间的窃窃私语,顺着狄俄尼暗流的风,都吹到他耳边来。
岳人歌今天不在。
其实岳人歌不在也不是什么奇的事,他是老板,身兼数职,开在城南的百里香又刚刚走上正轨。可是李牧此刻很想见一见岳人歌——哪怕不久前他们还刚刚见过面。
“又走神了你。”
梁川从他身后飘过去,“削几片柠檬皮。”
“好。”
李牧努力抻直了背,“橙子皮……”
“柠檬皮。”
梁川提醒他。
李牧微怔了一下,点点头。
学会使刀是李牧们在通往调酒师的道路上的一门必修课,每个人都在长期的磨练中寻找最适合自己的刀具与使用方式。无论是敲切冰块,还是削果皮切果肉,都离不开刀。李牧看过梁川早年的一支视频,一把德国造的飞刀使得眼花缭乱,真正的炫技。
李牧还不到这样的地步。他取了一只洗干净的柠檬,用刀在上面削出一小截柠檬皮。隐约的风又送来客人的那些窃窃私语,沉默地撞进李牧的耳朵。冷气开得很足的室内,李牧的额头淌下豆大的汗。
眼前洇了一大片刺眼的红。旋即疼痛从指尖蹿漫了上来。
“李牧?”
“李牧!”
他回过神来,撞进梁川急切的眼神里,“你受伤了!”
我受伤了?李牧低头看了一眼,鲜血漫了满手,吧台的小姑娘惊叫起来。
“没事。”
李牧挤出笑容,“小伤而已。”
梁川扭头指挥其他调酒师继续奋战,急哄哄地将李牧往后厨推,“快去包扎!休息室有医药箱!”
本想折返回去,又放心不下,一摇头,一跺脚,干脆跟着一起过去了。
擦去满手的血污,暴露出不小的一道伤口。梁川有点儿晕血,看得龇牙咧嘴,想碰又不敢碰,纯粹当监工,“再包一层,对对……也别包那么多,你以为是粽子啊?”
李牧听笑了。
梁川怒目,“笑,笑个屁,你还笑得出来?”
李牧赶忙收敛了笑容。疼痛漫了上来,他不由自主地皱眉。
“你今天状态就不对,”
梁川见他把伤口处理好了,焦躁的情绪也压了下去,拿出往日少有的心平气和,“刚才调的那杯边车,差点忘记加柠檬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