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垂死挣扎,好歹负隅顽抗一下。
他皱起眉头,对姚子贡道:“四爷,我暂且失陪,去方便方便。”
姚子贡眼睛盯着马球,随便嗯一声。
宋微没法遮掩,索性大大方方牵着马往外走。才到场外,立即翻身上去。得哒被他操控得如臂使指,但见四只蹄子腾空翻飞,瞬间提升到极速,恍若一道红色旋风,眨眼工夫奔出数十丈开外。
独孤铣跟着出来,见此情景,一声冷笑,策马追逐,紧随其后。
谁都不想惊动旁人,故而都没有出声,一个劲闷头狂奔。宪侯侍卫自然跟着出来,奈何速度比不过,仅有牟平蔡攸二人勉强跟上,缀在后面。
宋微不熟路,只能顺着大道跑。马场周边开阔,方便奔驰,再往前,越来越不好走。东城本是游山玩水风景胜地,又赶上重阳节假日开始,路上往来行人车辆络绎不绝。两人一个逃,一个追,很快变成骑术大比拼。
本来路人们无不吓得提心吊胆,很快发现马上之人骑术绝佳,且极有分寸,别说撞到人,就是车驾牲口,均不曾祸及。渐渐定下神来,一个个驻足探头围观,还有人跟在马屁股后头击掌喝彩。
不知不觉追出一大段。宋微与独孤铣赛马不是一回两回,深知彼此长短,原本人多对他有利,慌不择路之下,猛然察觉上了人最少的一条道,心中大呼不妙。
独孤铣面上浮起笑容。这条路之所以人少,因为它直通落霞湖畔。重阳佳节,都预备登山,没什么人来湖上游船。
宋微望见面前茫茫一片波光,漫无边际,整个人都不好了。
背后蹄声步步逼近,仿佛就在耳边踏响,他简直恨不得一头栽进湖里,沉下去再也不要出来。倏地一勒缰绳,转过马头就要顺着湖边跑。
“嗖”
一声风声掠过,一道冰冷锐利的剑锋擦过脸颊,几缕胡须发丝随之斩断,面皮都似乎跟着一痛。定睛看时,独孤铣那柄青霜宝剑,亮闪闪插在眼前,入地半尺,寒光冲天,剑柄犹自颤动,嗡嗡有声。
宋微吓得浑身僵硬。得哒比他更没出息,惊得前蹄猛抬,长嘶而起,差点把主人掀下来。
独孤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比那剑光更加冷厉:“你再跑一步试试。”
☆、第〇九一章:事当谐处常惊险,情到浓时多怨尤
宋微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理直气壮镇静淡定的。大概多日逃亡生涯东躲西藏磨去了志气,才骑上马开始逃,就莫名奇妙心虚气短胆子怯,越跑越慌张。这时感觉背后阴云密布泰山压顶一般的怨念漫延过来,连头都不敢回。
心里什么也想不起,只知道糟了糟了惨了惨了这回真的完蛋了……
独孤铣绕到他前面,下了马,拔出插在地上的宝剑,归入剑鞘。
抬头望着马上的人,面无表情:“下来。”
“啊?啊……”
宋微木木往下爬。他尽职尽责装了半年瘸子,习惯成自然,下马时右腿不敢施力,虚踏一下,全凭左腿蹦下来。
听见独孤铣问:“你的腿,怎么回事?”
一愣:“啊?”
独孤铣走近两步,重复道:“你的腿,怎么回事?”
宋微对着他的脸,看见他眉毛拧着,嘴巴扭着,眼睛里既像冒火又像冒水,也不知是在生气还是在难过,简直带出几分狰狞,惊得不由自主往后退,实话却不经大脑蹦出口:“假、假装的……”
“假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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