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头痛,她刚要开口解释,石井由衣打了热水回来,她在门外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温柔开朗的女人热切拉起一弦星也的手对自己的师弟好一通推销。
一边是孕妇,一边是病人,两方夹击的热情攻略下,一弦星也在心里默默措了好一会儿的词才道,“其实不用,我之前在北欧遇见了一个……”
没等她说完,石井凉介眼睛一亮,“男人?”
她点头。
他立刻追问,“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做什么的?家在哪?有车吗?有房吗?有存款娶老婆吗?等会儿,北欧?外国人本国人?我认识吗?”
“……”
查户口?
一弦星也大无语地看着他,心里只默默回答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啊。
但她视线扫过石井凉介一身的医学仪器和仿佛立刻要跳起来的激动神情,还是决定等他身体好一些,再和他透露某人的姓名。
好奇心被激起来便一不可收拾,石井凉介对她穷追猛问了半天,然而到底刚动过一场大手术,再精神的人没过多久也倦了。
一弦星也还记得,石井凉介还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时,穿着打扮极其讲究,连衬衫都要每日搭配着穿。
可此时,他型乱乱的,胡子也顾不上刮了,他睡过去后,病房里霎时沉寂下来。
盯着他看了片刻,石井由衣拉起一弦星也,温柔笑着说,“陪我出去走走?”
却也没走太远,她搀着石井由衣在白色的长廊中踱步,空气中布满生老病死的人间景象。
微感凝重,一弦星也轻轻摸了摸石井由衣隆起的小腹,问道,“是什么感觉?”
石井由衣却对着她揶揄一笑,“不是说有男朋友了?这种事要自己体会。”
她脸一红,那应该要……再过段时间……
看她反应,明白自己师弟应该的确没什么希望了,石井由衣叹了口气,然后道,“老实说,就算你不拒绝,现在,我也不想把我师弟介绍给你了。”
女人无奈笑了一下,“你和凉介都一样,忙起来,几个月联系不到人,他刚升总师那会儿,我在家杳无音讯地等了他半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一个电话,又被叫走了。”
她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没有人能够一直陷在无边的等待中而不心生一点怨怼。
“别看他总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那个时候,听说飞行器取样一直不顺,他压力很大,彻夜加班是常事,后来你又走了,事情一下子全压到他一个人身上,烟就一直没断过。”
她语音平静,回荡在空旷长廊间,却令人倍感悲凉。
她看向一弦星也,“抱歉,我不是在怪你,如今你回来了,我和他都挺开心的,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崇高理想的人,可我就是觉得、只是觉得……”
她没能说下去,泪如断了线般,静默落下。
一弦星也其实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一下,但堪堪张开嘴,她才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仿佛词句苍白,言语失色。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自己多年前曾质问过别人的一些话:
“倘若两个人终将分隔两地,你是否能放弃自己所崇尚的理想陪伴在我身边?”
“或许你可以等我,但你如何得知,我是否也能够反过去作一场漫长等待?”
“这样无法给予对方安心,反而生成束缚与牵绊的喜欢,本身就该被留存于心底。”
时至今日,此时此刻,一弦星也才现,其实最没有资格说出这些话的人正是她自己。 那天晚上,一弦星也躺在冰冷的地铺上,彻夜未眠。
怀孕期间的人似乎总睡不太沉,帮石井由衣调整了好几次睡姿,又给石井凉介掖了两下被角,她才拎着茶包出来打些热水,醒醒神。
冬夜凌晨的医院大厅,四下无人,白光幽冷。
空荡的排椅上,零散躺着几个同样过来陪床的家属。
调了静音的壁挂电视被守夜护士调至国际体育频道,新一年度的网坛盛事,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男子单打已经推进至八分之一决赛。
电视机里,晋级选手的转播采访被无尽循环。
镁光灯下,男人冷俊的脸庞仿佛一束清光,一如她曾在柏林机场中仰望过的人影。
英文字幕打出媒体记者的提问,大多都是企图亲自打探出在他身上持续热度至今的恋情信息。
而男人只是微皱着眉,平静地回了一句:无可奉告。
冷静、冷淡甚至冷漠,与人相隔千万,遥不可及。
可那个瞬间,光影闪动,一弦星也的身影静止在此刻,竟然觉得,眼前这个冷淡的、仿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手冢国光,才是存在于真实人间的他。
而她似乎的确用尽了一生的运气,才与他一同拥有过一场绚烂美梦般的重逢邂逅。
至于永远……
她将手里已经冷掉的茶包倒掉。
会不会真的太远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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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依旧木有要虐滴意思,腿哥说闹个小别扭他就有正当理由脱掉暗恋多年的小马甲啦:d
另,有小天使私信问更新时间,还是统一说一哈:一般是隔一天一更,有事会提前请假,文时间基本17点,最晚不过18点,如果有开车,会提前一到两小时,方便审核修改后大噶能尽快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