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跟那个扛梯子的人搭上话。
跟着他,去看柿子怎么摘。
柿子红了。
挂了一树,颜色美丽,在广袤的天地间很孤傲似的。
地上是无数落叶,江渡跟魏清越坐在旁边的石板上,摘柿子的人像猿猱一样灵活,顺着梯子爬上去,背上背着竹篓子。
野花枯萎,白露成霜。
“那个工具还能捉蜻蜓。”
江渡指着竹叉子不慌不忙说,魏清越笑笑,他不知道江渡把他带这里做什么,只是她说要来,就来了,他可以跟她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摘柿子很麻烦,削皮很麻烦,串柿子很麻烦,直到出霜,整个程序江渡慢条斯理讲了一遍,魏清越时不时跟着点头。
摘柿子的人告诉他们,一季的柿子下来,卖不了几个钱,这东西不值钱。
“我想拍消失的村庄,拍一拍柿子树,我担心,以后就见不到这样的画面了。”
江渡揪着草茎,她低头抱住膝盖,去逗弄脚边小虫。
“但它存在过,在我的记忆里永远美好,这就够了,世上没什么东西也没什么人是不能消失的,最重要的是,存在过。”
她拿狗尾巴草转而去扫魏清越的鞋面,上面沾了露珠和泥土。
魏清越笑了声,也低下头,偏着脸看她:“你想拍这个?其实不难,组个团队,配乐,配文案,如果你真想做,我可以帮你。”
江渡就也偏着脸,和他说话:“其实,我不是想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想说,万物都要落叶归根,只是早晚问题,最重要的是来过,就像,”
她伸脚碰了碰已经凋败的野花,“就像一朵花,既然会开放,就注定会谢,可它已经沐浴过风霜雨露,也见过阳光,这才是最重要的。”
“怎么突然这么感慨?”
魏清越又忍不住逗她,他心情莫名好了,“想夸你文艺女青年吧,但这年头,文青这词儿跟骂人的呢。”
江渡却只是凝视着他,温柔无比地说:“我要你明白这个道理,魏清越,你来找我,我已经见到你了,知道你爱我。现在,你也知道我同样爱着你,我说过,我对你的祝福会到永远,不会停止,我说话算数。”
“你答应我,一定要想明白这个道理,花既然会开,就也会凋零,只不过,有的花更幸运,开的时间更久,有的花不够幸运,开的短暂。但它开过,这是最重要的。”
她忽然把他拉起,让他看山,看草木,看眼前美丽的柿子树,再去看脚下的落叶。
“树叶虽然枯萎了,可还是回归了大地,我们最终都会归于尘土,你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吗?这是世界的规律,没有对错,只是规律而已。”
江渡的眼睛比柿子树美丽,慢慢溢出晶莹的泪水。
“魏清越,你想和我恋爱,想我嫁给我,我们牵手,接吻,做、爱,你知道我的心意了,从没变过,你都知道了对吧?”
金风凉凉地吹,山里却突然起了雾,魏清越现摘柿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梯子不见了,他放眼望去,整个村子,来时路看到的村子,竟然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