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河山图。”
宋延巳想了片刻,笑道,“钰儿喜欢么?”
“喜欢。”
呈钰回头看他,眼睛水润润的,像两颗镶嵌的黑曜。
宋延巳单手抚过已干的墨迹,幽幽道,“这万里山河,钰儿既然喜欢,爹爹便送给你。”
江沅翻书的手微怔,她的眼神依旧平和的投在书页上,似被书中的内容吸引,片刻才翻过这页。
敬武公主回临安一事果然被提上了议程,驸马前些日子染病身亡,公主忧思过度,大病一场,如今提出要离开奉埯这伤心地回临安,的确不好驳回。
“陛下。”
宋延巳从左侧踏到殿中,对着懵懂无知的李璟行礼,“臣以为不可。”
谢太傅眉毛微挑,对此倒是有些意外。宋延巳所言无非是公主已嫁,且尚有封地,断然没重返临安的道理。他这番说辞几乎没什么立脚之地,但是既然他开了口,大司马一派自然复议,纷纷给出了敬武公主不适宜回皇都的种种理由。
这不让帝姬回皇城,意义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他这么漏洞百出的说辞难以服众,往大了说就是试图切断李璟与皇脉的联系,颇有功高震主,架空帝王的意思。
谢太傅脚下微动,还未待他开口,身后就传来了江忠嗣的声音,“臣认为司马大人此举有失偏颇。”
果然,即便江忠嗣平日里掩饰的再好,当宋延巳真的把手伸向皇权的时候,他还是慌了,谢太傅又不留痕迹的正了身子,只端正了姿态,眯起眼听他二人的对话。
“这尚书令不是大司马的岳父么?怎还唱起对台来了?”
后面的大臣悄声问旁边的人。
“莫要多言。”
旁边的人碰碰他的胳膊,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太傅认为呢?”
李璟等他们都说完,才怯生生开口。
这是母后教他的,若是谢太傅的决定,便听听大司马如何说;若是大司马的提议,他便要问问谢太傅怎么看,然后退朝,不日再做定夺。
虽然他们每天说的东西他一点都听不懂,可是坐在背后的母亲该是懂得吧,李璟想到母亲就在身后,只有一墙之隔,心里就踏实了不少。
“敬武公主乃是陛下的亲姐,莫说您乃九五之尊,便是寻常百姓家,也断然没有不让亲人回家的道理。”
谢太傅捻着微白的胡须,摇头看了眼宋延巳,继而笑道,“这是陛下的家事,无论作何决定。臣等都不会说些什么。”
收到入临安的旨意时,敬武公主的车马已经上了路,之前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多少也传到了敬武公主耳中。
“我与那姓宋的往日无冤,近日无雠,他倒是针对起我来了。”
敬武公主顺手把圣旨扔到一边,两名侍女一前一后,帮她捏肩揉腿。
“难不成还在记恨当初殿下给先帝提议他尚公主一事?”
玲珑摆着茶盘跪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