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琥没接茬,直接开门见山:&ldo;昨天我碰上小纪,他说在酒吧看见你了。然后你说了什么,我也知道的……&rdo;邵峰淡漠的嗯了一声,没说话。薛琥觉得心里有些冷,可还是强迫自己继续说:&ldo;这些我不介意。咱话也不妨打开了说,我知道长期不让你接触圈子里的人,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你有点憋了。你想玩?行,我就放你玩,你只要记得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在,那也没什么了。&rdo;邵峰怎么回答的,薛琥忘记了。也许男人根本就没有回答,呵,谁知道呢。薛琥一直以为,结婚是横在他和邵峰之间最大的坎儿。结果现在才发现,他把事情和人,都看得太简单了。真正影响两个人的,是心。如果邵峰的心不在他这了,那么他哪怕一辈子不结婚,也跟自己没了关系。薛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摊牌起了作用,邵峰回来的频率真的变高了。只是每次都是后半夜两三点,带着一身的酒气,带着别人的气味。薛琥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说。他能做的就是伺候邵峰洗澡,睡觉。偶尔,薛琥会在男人睡着的时候把他楼住,可稍微搂紧点,男人就像有自我意识似的翻个身,梦里,也干净利落的把薛琥的胳膊挥开。渐渐的,这成了他和邵峰的相处常态。有一次早上一起喝粥,薛琥忽然问男人:&ldo;你什么时候结婚?&rdo;弄得邵峰一脸狐疑:&ldo;问这干嘛?&rdo;薛琥笑笑:&ldo;给你当伴郎。&rdo;邵峰没好气的乐:&ldo;别是想砸场子吧。&rdo;薛琥扯扯嘴角:&ldo;我哪敢,那全场警察一人一枪我连全尸都留不成。&rdo;邵峰笑着骂他有病,薛琥也跟着笑,然后低头喝了一大口粥。想做伴郎,是认真的。既然怎么都放不下这个人,那么索性就自己给自己心口一刀,薛琥想着,如果站在邵峰的身边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他就可以和这个男人干干净净的断了吧。薛琥没等来婚礼,很久很久之后他还会去想,如果等来的是婚礼多好,那么起码这段感情还不会如此不堪。起码他还有值得回忆和品位的东西。那天半夜,薛琥是被葱葱的叫声吵醒的。外面有人在凿门,于是葱葱一直在叫,叫得凶狠。薛琥觉得奇怪,因为邵峰不是第一次这个时间过来,而葱葱只有在遇见陌生人的时候,才会那么凶。翻身下了床,薛琥迷迷糊糊的去开门。当夏初的凉风吹上薛琥脸颊的时候,薛琥终于明白了葱葱焦躁的原因。门外确实是邵峰,可不只是邵峰。酒气扑面而来,薛琥愣愣的看着搂成一团的两个人,觉得就像在看东方夜谭。一把推开薛琥,醉得一塌糊涂的两个人踉踉跄跄的进了屋。喘息,汗水,纠缠。薛琥就站在门边,看着他们在自己的那张床上翻云覆雨。那一刻,他麻木了许久的心似乎忽然有了知觉。铺天盖地的痛,折磨得他无法呼吸。他别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可声音还是真真的传进耳朵,钢刀似的,直愣愣地扎到他的身上,一下下戳进他的心里。男人的冷淡薛琥可以忍,男人的结婚薛琥可以忍,哪怕男人的花心薛琥也可以忍,他一度以为那是自己的忍耐力太好,可现在才明白,是因为他没有亲眼去见。因为没见,所以他可以幻想,可以期待,可以傻傻的认为男人总有一天会回头,然后看到,他,仍在原地。散了吧……薛琥和自己说。他就是再能委曲求全,这事儿,也到了底线。半夜四点,薛琥拖着行李走出了家门。把邵峰忘了,把跟他纠缠的男孩儿忘了,把葱葱也忘了……行尸走肉似的,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了院门口的公交站。站牌儿旁的花坛里,红的,黄的,粉的,绽放得正艳。冷清的街道上,没有车,没有人,什么都没有。路灯把薛琥的影子拉得长长,单薄得厉害。来到这个城市这么久,薛琥第一次真正的感到走投无路。他没地方去,没人去找,什么都没有。空气很凉,一点点的从毛孔渗进来,然后扩散到四肢百骸。薛琥忽然觉得好累,他躺在花坛边缘宽宽的台子上,好想睡,可又睡不着。葱葱还在叫,离得这么远,薛琥依旧听得真切。闭上眼,有什么东西落进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