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三界异变,魔界子民都集结在开张结界的魔王殿中,青鸾见太白抱着破月回来了,猛地一下俯冲飞到破月身边。
她又尖喙轻轻地拨动她的腿,见她没反应,急的青色的羽翅直扇。
长庚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一步,弓起手掌推开青鸾的尖喙,“破月没事,只是急火攻心晕过去了。”
青鸾这才松了口气,他身上的傅山从青鸾油亮光滑的羽毛中滑下,跳在地上,捏了捏自己的小腿,才迈着小步子垫着脚去看破月:“魔尊没事吧。”
这气味……
长庚脸色有些不大好,这孩子不过六七岁身上却有着破月的气息,即使他心里明白,破月不可能冒出这么大的儿子,可他仍非常讨厌别人带上破月的味道。
这种厌恶是他作为男性的本能。
范水看见太白金星的目光在傅山身上停了好几秒,忙不迭的解释道:“太白,这个是,是尊上从哀牢山带回来的孩子。”
怕他听不明白,他还故意凑在长庚跟前将来龙去脉捋了个完全。
谁知长庚听后紧皱的眉头非但没有卸下,反而板起面孔来:“这简直是胡闹,破月心软,你做属下的难道也昏了头?若是西天王知道你们糊弄他后,你们敢确定他不会将怒火牵引到你们魔界?”
范水也觉得为难,可在魔界里破月便是天,哪怕是她说错了,做错了他们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可不,他还不是也觉得这小子到了魔界除了添乱便没有别的什么作用了,可奈何破月一口应下,他们有什么法子。
见长庚事事替他们尊上考虑,范水提溜的心也卸下许多,虽然在他心里还是任平生略胜一筹,可他太过斯文软弱,只会顺着魔尊来,若太白真的入赘到了他们魔界,那么尊上做什么混事的时候起码还有个人在一旁劝导。
这样看来,太白金星入赘到他们魔界也不是不好啊……
傅山在哀牢山里已经学会了看别人脸色,因此长庚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便猜到了这个男人十分不喜他,傅山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待着,幸喜劲儿还没过便又蒙上了一层灰白。
长庚思来想去好久,破月做的决定他也不好就这么推翻,何况还只是个孩子,放在他眼皮子地下,纵使他是齐天大圣转世也翻不过他这五指山去。
他收敛起怒色,盯着地上惴惴不安的孩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傅山,我问你你父母是谁?”
傅山歪着脑袋想了会儿,说:“我的母亲是九天……”
“错了。”
长庚淡淡的看着他,说道:“你母亲本是凡间一个普通妇女,遇上魔界一人后倾心便有了你,你可明白。”
想活下去,必然要将过来抹个干净。
傅山垂下头,声音低低:“我明白。”
也难怪破月见了他会心生怜悯,这么小的孩童不论在哪都是父母的掌中宝,只有他才这么颠沛流离到处谋个生存,不知破月在看到他的时候是不是想到了失去母亲后的自己。
思及到此,长庚原先的气恼也散了个全无,他将手里的破月放在青鸾身上,探过手去摸傅山的头。
“不要伤心,凡是伤痛,必是历练,历练过后,便生坚强。”
长庚本就生的风光霁月,此时一番话更将他衬托的像西天下凡普渡众生的菩萨,傅山抬起眼,愣愣的问他:“那生活是只苦这一段么?是不是苦过后了,便有甜了。”
长庚的手顿了一下,沉默了很久,才道:“生活一直都苦,可是甜却是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的,它取决于你怎么去看这个世界。”
傅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这一天的生活像是蒙上一层青纱似得,他们看着他既没有戏谑也没有轻蔑。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生活竟然还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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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坐着青鸾入了魔王殿,殿内魔界的民众还未散完,见他们的尊上闭着双目躺在青鸾上,心里的弦绷着紧紧地:“尊上怎么样了?”
人群重重包围这青鸾鸟,青鸾只能挥动翅膀腾出前路,好在任平生见状赶了过来,看见破月躺在长庚怀里,他憋得脸涨红,可还是谨记自己的身份,压着自己的手给长庚行了礼道:“多谢太白金星将魔尊破月送回来,接下来交给小臣便可了。”
长庚挑眉,抱着破月下了青鸾鸟。
这人对破月抱了什么心思,他还会不知道?他故意的抱着破月走到任平生,看着他呼吸急促,手心握的紧紧地,才慢悠悠的说:“哦,交给你怕是不行了,破月伤的重,我要亲自给她疗伤。”
有什么伤是需要他去疗的?他又不是大夫,任平生气的快要指着他的鼻子骂,可仍是憋了下来。
闷了会儿,才说:“多谢太白好意,可孤男寡女实在有辱天官声誉,我们魔界不乏一些医术高明的女医馆,这些事交给她们便可了。”
刚将这头打过去,没下到长庚极淡极淡的吐出一句让整个魔王殿震惊的话:
“我是她夫君,难道还要分什么孤男寡女?”
饶是再好的修养,任平生也想撸起袖子去揍长庚了,那凡尘里的历劫本就是为了救长庚而设的,既然他无事,便应当将往事前尘通通忘却干净!休要将这些有的没的当真,算数!
可太白无赖极了,大有一副反正我已经是你们魔尊的人了,要是你们魔尊不认,我就常住在这里不讨个说法势不罢休的样子。
真是赖皮至极!
范水看了许久,终于出来打圆场:“都别说了,这件事等尊上醒来再做打算吧,尊上被褚离的笛声所扰差点走火入魔现了原型,我们还是先替尊上医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