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思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茶杯,并没接话。
周祺猛地挣扎了一下:“顾长思,你今天第一日回京,就拿了昔日与你父王政见不合的官员之子,你不怕陛下怀疑吗?你不怕陛下猜忌吗?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居心?”
顾长思微微一笑,双手摊开,“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看我说一句话了么?”
他的确一句话都没说。
周祺被他噎得脸红脖子粗,和裴青一块儿就这么被连推带搡地抓走了。
苑长记追出去看了两眼,周祺和裴青毕竟是有头有脸的朝廷官员,还是长安城有名的官宦之后,周祺父亲周忠是当朝太傅,原来的正二品户部尚书;裴青更是武将世家的独苗,他爹裴敬将军战功赫赫,只是目前年岁已高,赋闲在家种种白菜土豆。
公然被押出去难免会引起什么非议,所幸封长念带的人知晓分寸,恭恭敬敬地把人请走了。
顾长思目光收回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封长念对着外面的人嘱咐了几句,转回来的时候目光默默地在霍尘身上停留了一小片刻,才道:“玄门被盗了。”
苑长记正喝水,闻言险些喷出来:“什么?!”
“三年前狼王被杀,收缴了狼族世代相传的狼王冠以及承诺向大魏纳贡的降书,从此狼族三十寨向我大魏俯首称臣,作为附属国。”
封长念道,“狼王冠和降书都收在玄门密室库中,今早巡逻的护卫发现异样,刚想进去一探究竟,不想那贼人警惕性甚高,一路逃窜,最终进了十春楼。”
“我当时还在礼部,赶到十春楼终究慢了一步,只能埋伏下来静观其变。”
封长念看了一眼霍尘,“再然后,你们就到了。”
顾长思眉头微微皱着:“东西拿走了么?”
“尚未得手,有惊无险。”
“方才我们进来之前那灯,是你灭的?”
“不是。不知道是谁。”
封长念思忖了一下,“今天十春楼里有舞姬跳舞,所以特意把外面布置成了那个样子,光线昏暗,不易找人,我当时在一楼人群中,并没有发现异样,可是一抬头却看见了周祺和裴青。”
“对视的那一瞬,灯就灭了。”
霍尘没忍住,笑了一声,封长念疑惑地看过去。
“没什么,”
他摆摆手,“封大人看上去年纪轻轻,却文武双全,办起案来也是思路清晰、口条流畅,都不用小王爷多说什么,就能很快知道他的疑点在哪里,省了不少事儿。这么看来,封大人只做个礼部侍郎,真是可惜了。”
苑长记附和道:“你看吧,长念。我就说,你就该跟我去大理寺,跟我一起查案不好么?我敢说,只要你我一同行动,天下没有破不了的案子,绝对事半功倍。”
封长念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我倒不这么觉得。”
“东西没丢就好。”
顾长思喝完了茶,倒扣在桌上,“周祺方才提醒我了,我今日刚回京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旁的不论,只怕后面有更大的阴谋。此事不宜闹大,速速解决吧。三法司先不要介入,裴青和周祺本来就身份敏感,只怕更多人下场,水就彻底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