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这是给你的报酬,艾贝特小姐。”
金女人说了声谢谢,疑惑地接了过去:“现在可以打开吗?”
提姆温柔道:“请便。”
信封摸起来很有质感……考虑到送出他的人是提姆德雷克-韦恩,一切又都说得通了,上面还有一股很淡的香味。她小心地拆开信封,接着激动地惊呼起来。
那是一枚未开刃的蝙蝠镖。
“这是真货?!”
“如假包换。”
“抱歉,我太激动了,这……”
“没记错的话,布……兰钦和你约定过,只要你肯帮忙,他会想办法让你见一面蝙蝠侠,不过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所以由我代为赔偿……希望您能喜欢这份礼物……”
“哦……谢谢,不,别那么说,我压根没想要他履约……我只是……在听说这桩案子后,想尽一份自己的力……我在前一个报社工作时就认识查尔斯警探了,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也想帮助他……我没做什么。”
“这是你们从……那儿拿的?我听过一些传闻……不过,冒昧问一句,您和兰钦的关系是……”
提姆德雷克的气质相当儒雅……也许是他作为布鲁斯韦恩的代言人所需,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很难不让人喜爱的年轻人,属于新闻从业者的直觉在某个瞬间被轻轻敲了一下,玛利亚握了握那枚蝙蝠镖,“好吧,当我没说,希望他尽快好起来。”
“谢谢您,借您吉言。”
他们走出了墓地,一个秘密被揭开,一个秘密又就此被埋下……
第29章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尚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沉重的黑暗压在四周,严丝合缝,磅礴、嘈杂的雨声被挡在了窗帘外,于是只好化身为富有韵律的低语,时隐时现,以确保秘密不会被倾吐;布莱雷利的眼睛在适应了黑暗后,才慢吞吞地摸索着从床上坐起来,他现自己身上被换了一身宽松的病号服,但身下柔软蓬松,且宽阔的床可不是一般医院能给出的待遇。
他的外伤都被处理得差不多了,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他预计自己的伤应该会更重一点,所以他到底睡了多久?
床头有一盏灯,拧开后,淡淡的,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一角,他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有点滴的痕迹。布莱雷利企图用睡得软的手脚把自己送下床,万幸的是,床头除了灯,还被人贴心地放了一杯水,和一套衣服,他拿过水杯,里头的液体呈粉红色,闻起来也有一股很甜的味道,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运气好的话,没准这是一杯维c。
布莱雷利对昏迷前的事情还有点记忆,他好像是碰到了一个老人还是个英国人,衣着好像也挺讲究的。按照常理,对方应该把他送到医院才对。
他没喝那杯水,而是换了衣服那是一件有点旧的毛衣,外加一条普通的呢绒裤子,经人细心熨烫过的衣物照样散着织物清洗过后特有的柔软味道,他穿上后现刚好合适;布莱雷利上上下下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比较空荡,大概是作为客房来使用的,墙的四面贴着带花纹的暗色墙纸,床的旁边是一块亚麻色的地毯,不远处是沙、矮桌以及一个小柜子。
布莱雷利赤着脚,踩过地毯,来到窗帘旁,急切地、雀跃的雨声清晰地传入耳中,仿佛一个秘密即将被揭晓……他拉开帘子,透过落地窗,先看到了一片墨绿色的天空,天空的下方是一座城市的远景正是那些幽暗的、似蓝似绿的城市灯光、骨架般的钢铁桥梁、交错的十九世纪暗巷以及庞大的都市建筑造就出了独特的色彩灯火辉煌和颓废糜烂和谐地相融在一个城市,于是布莱雷利知道了,他依旧身处哥谭。
他将放出的目光像收风筝线往回收,脚下是大片绿茵,一座完整的、宽阔的、打理得当的庭院占据了大半视野,右半边有一片葱茏郁勃的森林,延绵数英里……最后再到了倒影于明净玻璃中的、属于自己的虚影。
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穿好鞋,带着机警和一丝不宜觉察的疲倦走出了门谢天谢地门没有锁。门外是曲折的长廊,他的手扶上厚实的墙壁,指尖随着他的行走而划过这面长墙。
布莱雷利独自一人走在这片不知通向何方的长廊,偶尔随性地拐个弯,经过一些房间,经过回环式的楼梯,经过挂在一侧的古老画像们,那些被赋予了公正、勇敢之类虚名的人物此刻也不过以更虚假的方式注视着每一个经过这里的人……他突然停下,在其中一副画像前,他好像闻到了油彩的味道但那也许只是他的错觉。
布莱雷利站在画像前,深深地……在挂满了祖先油画、艺术品和风景画的这面长廊中……凝望着……仿佛人生头一次看到了能够用具体物品来表达的命运转折点,他眼中有新奇、混沌、心不在焉,还有那么一点点恍然大悟,这些情绪都很轻,漂浮在空中,好像影响不到他半分。这么说吧,即使画像上的,微笑着的父母和孩子无一不是满怀幸福、喜悦地看着面前,尽管如此,布莱雷利也只感受到了时光留下的、唯一能被后来人品味的东西悲凉。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淡漠地想。
他扶着楼梯,慢慢走了下去于是,在客厅、可以说洋溢着欢声笑语的人们,在听到声响同时转头的时候,正巧看到他下楼
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目光平静的青年站在楼梯的半道,微微敛着眸子,像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幽灵大宅的主人们身上显然更加深谙这点,他们谁都没想过这个
被他人心中记忆亡灵附身的人在那一霎那不再是布莱雷利青年时代的布鲁斯韦恩跨越时空,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他淡然而又疏离地从上往下看着所有人。
于是没人再讲话、欢笑、吵闹,只是眼看着他缓慢地走下楼梯,从高高的回忆中落到现实。
“呃,布鲁布莱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