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闻言也是抚髯微笑,显然心中担忧俱去,甚是喜悦,同时给宝玉加上了“知人善任”
这四字考语。
宝玉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冷静,他忽然插口道:
“你们把盐船拉回来了,子满现在人呢?”
小头目笑道:
“公子你就别担心典大哥了,您老也是没亲眼看到他那威势…我看能伤着他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张顺忽在旁边微哼一声,想来是此时宽下心来,察觉到了身上伤势的痛楚,宝玉忙让他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又忙声唤人拿金疮葯来。张顺忍住痛楚勉强笑道:
“公子我只是臂上着了一刀,没事的。典大哥是因为见到敌人后面赶上来的援军里有一个蛮劲颇大的黑厮能吃上他几招,故意留了下来同他玩玩。”
宝玉眉头一皱:
“盐帮还安排了援军?”
旁边小头目插口道:
“公子你放一百个心,那后赶上来的百来号人不要说我们动手,就是他们自己的败军也将他们冲得溃不成军。典大哥看那黑大汉能接他几招,见猎心喜,留下来同他玩玩。我们押着盐船走的时候,盐帮的人早死得七七八八了。”
宝玉闻言精神一振:
“哦?能和子满过招的黑大汉?走,咱们去看看?”
张顺他们遭袭的地方离聚贤庄不过十余里地,加之又是顺水,不到片刻便来到了那块沙洲上,远远望去,火光通明下一片狼籍,一干人影影倬倬的围了一圈,见上水有船来,忙呼喝取刃,张弓搭箭,后来看清是自己人方自松懈。
此时在此处还剩了六十余人,身上血迹未干,有的还带着不轻的伤势,但是个个意态悠闲,谈笑自若,见宝玉来到,均躬身行礼,口称公子。
只见沙滩上,典韦正和一名脱剥得赤条条的虎形黑大汉相对峙,不知为何,那对爱逾性命的双铁戟被摆在一旁,两人俱是徒手。
这两个人之间的战斗,用两个字来形容最是贴切——
碰撞——
极激烈迅猛的碰撞!
那是力量与野蛮的极至体现!
地面上松软的沙,被两人的脚梨出四条深深的沟壑。
典韦百忙中见宝玉也来了,蓦然深吸了一口气,
右拳霍然击出!
那黑大汉虎吼一声,竟也出拳相抗!
孰不知双拳正是将触而未触之时,典韦左拳竟是后先至,带起的劲风吹激得旁边的火把都为之一黯!
仓促之下,黑大汉也只得出左拳相抵。
四拳相交之下,高下立判。黑大汉面色白,踉跄后退。勉强又接了典韦数拳,终于不支,一口逆血喷了出来,轰然倒地。
宝玉忽道:
“住手。”
这一声来得恰是时候,典韦的右拳闻言硬生生收住,停留在闭目待死的黑大汉脸前不足数公分。饶是如此,劲风还是将那黑大汉面上杂髯吹激得不住颤动。
那黑厮却甚是硬气,破口骂道:
“你这直娘贼,要杀便杀,你李爷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旁边群情激愤,看样子便要将他乱刀分尸。
宝玉却不动气,微微一笑道:
“这家伙倒有趣,放了他吧。”
经历了这两番大战后,他此时威望已极高,一声令下,一干如狼似虎的手下无不凛然遵从,宝玉同典韦挽臂而行,说起今日两处大破敌人的意气风,均纵声长笑,爽朗的笑声在漆黑的江面上远远回荡开去。
沙滩上的黑大汉目瞪口呆,似是不相信有着这等好事,良久才拍拍屁股,站起来揉着拳头,消失在夜幕中。却不知树丛中有两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