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到了凝鹤宫,侍卫已然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了,生怕跑飞了一只苍蝇似的。
怀夏想了想,先派人去通传,没直接进去。又等了一会儿,才来人接引她入内。
凝鹤宫的太监唱了一声“清平公主到。”
怀夏随之入内,先见了礼。
今上正烦躁着,也没多搭理无缘无故来此的女儿。此事颇为棘手,他忽然现自己的后宫竟脱离了他的掌控。于是只对怀夏摆了摆手,让她去贤妃那儿呆着,别添『乱』便是了。
怀夏却先是看到了跪在宫中的梅嫔和江嫔,怔了怔,回过神来后,才赶紧小跑去贤妃身侧,低声问“母妃,梅嫔和江嫔是怎么了?”
贤妃娥眉微蹙,她虽向来不愿『插』手管别宫之事,但今天牵扯出的这件事实在是太吓人了些“昨夜捉了只传信的飞鸽。”
“是江嫔的?”
怀夏便明白了过来。
看样子,那鸽子可不是思思。想到这儿,她终于把心吞到了肚子里去,转而庆幸自己没唐突着向贵妃过问此事。
怀夏安心了之后,便坐在了贤妃旁边只管先分辨清现下的状况了。
江嫔此时脸『色』白,半点没有以往的天真模样。梅嫔却仍旧是淡淡地,尽管跪在那儿,她身子却挺得笔直。怀夏看了看两人,又多看了几眼在座诸人的模样。
父皇正满脸恼怒,皇贵妃、淑妃倒是要笑不笑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德妃倒还是一如既往。
梅嫔显然是不知查证了多久,正一条一条地向外道出江嫔私下所为。她说得不急不慢,但每说一句,江嫔都要抖上一下,其余人也都得讨论一番,再去传唤相干人来盘问。
怀夏不免讶异,低声问贤妃“母妃,梅嫔不会说了……一整天了吧?”
贤妃缓缓地点了点头“都是些小事,但桩桩件件地,加在一起,这江嫔着实是……唉。”
她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只得叹了一声。
怀夏挑了挑眉,江嫔这是做了多少龌龊事?
便听梅嫔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仍沉声说起“而后,妾的孩儿……也是江嫔买通了宋才人身边的宫女,故意引宋才人与妾碰面,挑起争执,害得妾失足跌倒,小产了的。”
“什么?!”
高座上的男子惊得擂了桌案,上头摆着的杯盏随之震了震,出极为清脆的声响。这几年来,宫妃多了不少,却只又新添了两个皇女,皇子还是原先的三个。任何事,牵扯到皇嗣,便变得要紧了许多。
皇贵妃也沉声追问道“梅嫔,此事可由不得你『乱』说,你可有什么证据?”
宋才人早已被杖毙,当初她身边的宫女,也早被贤妃寻借口打了。
梅嫔道是“此事明面上的证据已然难找了,但江嫔身边的嬷嬷是知晓的。”
江嫔忽然打了个颤,一直白着面『色』未曾应声的她如今却似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似的,厉声道是“梅嫔,你是因当年那事失了心智,记恨上我,才将这些事都推到我头上来吧!你如今可找到了任何物什为证?还不都是靠将我身边之人屈打成招!”
江嫔虽跪在这儿,倒还能维持最后的体面,暂且还没受刑。但如今江嫔的宫女太监可都没落着好,嘴硬的那些,被传唤来时,都已得用拖的了。
而今只余下江嫔的嬷嬷,是江嫔入宫时带进来的随主姓的老家奴了,挨了不少刑,浑身血淋淋地,却还未招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