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何念新道是,“这时间我得掐算好了,得在叛军将至,但还未能里应外合大开城门的时候。这事也不是你一个人去做,我爷爷而今留在梁京的老将还有些的,届时得托付各位,哪怕威『逼』利诱,也得让那帮家伙给安生下来,不要『乱』往城门那处号施令。”
那老将便明悟了“若只是以蛮力胁迫,控制一时,我们这些老骨头还是能顶上用处的。”
何念新郑重行一大礼“此事便有劳各位了。”
“郡主快快请起!”
那老将赶紧用独臂将人给扶了起来,却目『露』欣慰的神『色』。念起了当年的老贤王,虽贵为皇亲国戚,却不仅是装模作样地“礼贤下士”
,而是真能同他们这些当兵的打成一片,同吃同睡,一同大口喝酒的。眼前的小郡主,倒颇有几分老贤王的架势。
何念新笑嘻嘻地站了起来,正待告辞。
老将自要出来送,何念新也不多推辞,闲聊着有关她爷爷的旧话,老将至少将何念新送至了巷口。正待这时,何念新一抬头,忽见皇宫那处,飞起了一根烟火。
那正是他们池崖门特质的烟火,极为安静却又极为迅地飞上了半空。许是因为天还亮着,白日里的烟火并不甚明晰,如若是何念新一个不注意,便就有可能错过了去。也幸好她没有错过,何念新立刻沉下了脸『色』,她是知道的,此时此刻,在深宫中,能释放这烟火讯号的,只有一人。
她的怀夏。
那老将自然也是瞧见了,瞪圆了眼道是“这是?莫不成宫中有什么内鬼在跟外面潜伏的贼子讯号?”
何念新一挥手道是“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您大可不必担忧,我这就去看看。”
“去看看?”
老将颇有些莫名,明明才刚郡主还道是她而今不能在梁京明示自己的身份,还得假作平民用以掩饰,这可如何进得宫?
何念新倒不多说,只告辞过后,择一处僻静处,又作了番易容改面。
她学的日子也不长,不比怀夏高明到哪里去,顶多能给自己换张脸,改换身形倒还没有学会,如若教亲近的人来看,恐怕还是能将她给认出来。不过何念新赌的是宫里这些多少年没见过自己的“亲戚”
们认不出自己,她迅疾又小心地易容完毕之后,再走出来,就与躲进去时判若两人了。
何念新赶紧往皇宫那边赶去。
她清楚怀夏这人,不到事情棘手到了一定的份儿上,怀夏是宁可自己去解决,不会来找她的。现在这烟火放了出来,那便证明,怀夏碰到了什么事,她自己解决不掉,但怀夏觉得,何念新能帮上她的忙。
此时宫中正一片混『乱』,宫门外的守卫仍旧站得笔直,却禁不住目『露』焦虑。何念新靠近这处,换作以往,恐怕便将会被大声呵斥,让闲杂人等赶紧离开了。这一回,那些侍卫却是怔了片刻,才将手中□□枪尖指向何念新。
何念新道是“宫里是不是出了事了啊?”
她拉长了腔调,看似蠢钝地大声问道,脚尖却是后撤,随时准备着跑掉。
这宫门处素日里除了上朝退朝外,便极为清净,几日里也不一定有一个递牌子请进宫探望的。今日那事闹出来之后,很快便传到了前头,原本还有几个滞留在宫中商议朝政的大臣便也一并被看管着了,是以而今这宫门处,除却侍卫外,竟只剩下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何念新。
何念新抻着脖子,看似在往宫里望,实际上却在眼观六路,生怕哪里冒出来的弓箭手把她给『射』成马蜂窝。结果她都这么折腾了,这宫里竟然还没能鱼贯而出一队侍卫来擒捉她。
守宫门的侍卫牙关紧闭,倒也不跟何念新废话。
何念新心里便有了底,这恐怕是真出事了,而今那大队的侍卫们竟也不够用了。按理说此时应该调动梁京城的护卫,只是而今这梁京城护卫可不是龙椅上那位放心的人在掌控。何念新不禁觉得好笑起来,皇帝老儿生『性』多疑,却落到而今田地,是他咎由自取。
只是可惜的是自家妹妹还陷在里头,何念新觉得自己不能再拖沓下去了,便又往前站了几步。以她而今平民打扮,站在离宫门这么近的位置,按理来说被斩杀了都算她自寻死路了,那两个持枪的侍卫却仍是喝止她,没叫人出来。
何念新这下放心了,守宫门的在替班的来之前是绝对不许擅离职守的,哪怕是来赶走一个擅闯宫门的百姓都不行,怕的就是中调虎离山之计。这二人是不敢想的,何念新竟真如此胆大,只身孤影便要硬闯。
何念新哈哈大笑两声,很想自夸一番前几日自己的丰功伟绩,一串的侍卫都被她耍得团团转呢,更何况只有两个。她也不多说什么了,一个纵身跃起,从那两个侍卫之间飞过,甚至还脚踩了下一直举冲向她的枪尖,教那持枪的侍卫好一个踉跄。何念新不给身后半个眼神,循着好歹走过几回的宫门,便往记忆里太后那处奔去。
这一路路遇了不少侍卫,行迹匆匆,三五人成一队,却显然并非是在巡逻。见有这莫名的外人侵入,有那胆大的便要来追,胆小的却见有人缀在何念新后面了,便仍旧去做自己被安排的事务。
而外宫这些侍卫也不能擅闯内宫,何念新跑得飞快,明确地往后宫那边跑,那些侍卫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自己不敢逾矩。
到了后宫,何念新自觉其实还安全了些。后宫人多杂『乱』,持刀持剑的侍卫可便不敢再蛮闯了,以免冲撞着什么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