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裴秀宁拿过裴庆元身边的木盒,打开之后,是一件被斩断长杆的兵器。
木杆是上等的白蜡木,剩下不足一米。
枪头与其说是枪头,不如说是剑身,足足有一米半左右。
详细的打量之后,叶星魂愣住了,“这不是枪,这是槊!马槊!他们不是辽人!”
“什么?不是辽人?那是什么人?”
“熊国精锐!”
叶星魂叹了一口气,“还记不记得,咱俩小时候在幽州,我父亲打了一次败仗?”
“嗯,记得!”
“就是和熊国人交手,吃了马槊的亏!你父亲能歼灭这支南下的熊国骑兵,也算是大功。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五千老弱做诱饵……”
“可是,守关将士已经写了联名奏书,不知道被谁给扣下了。至今只有父亲的请罪书,没有联名奏书。”
“很简单啊,有人让你父亲死!”
叶星魂抿了一口茶,“刑部是不是说你父亲虽然打赢了,但指挥有伤天德,秋后斩?”
“对!”
“你都去找过谁?”
“六部尚书、京兆府尹、魏相……能去的我都去了。还被京兆府尹给赶出了府衙,被谢大绅博士指着鼻子痛骂……”
“这件事我帮你想想办法,但是我的名声你也知道,去见皇爷爷只能添乱。”
裴秀宁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见不到陛下,这件事根本解决不了。”
“不不不。你父亲判的是秋后问斩,不是斩立决,这说明皇爷爷也在衡量利弊。”
“另外,你求人算是求对了,这件事还只有谢大绅博士能处理,别人都不行。”
裴秀宁听闻,长出了一口气,“可谢博士根本不理我,说他只是谏官,不懂兵家之事,不能妄下定论。”
“因为你的方法错了。”
叶星魂笑了笑,“这样,明天你先去魏相府拜访一下,我教你怎么说。谢博士那里我去想办法。”
叶星魂随后压低了声音,在裴秀宁耳边说了他的办法。
裴秀宁瞪大了眼睛看着叶星魂,一脸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现在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你们所有人全都搬来王府,除了去见魏相以外,千万别出门。”
“为何?”
裴秀宁一脸不解。
“现在已经不是赢不赢的问题了,而是政治问题。你爹要是被斩,雁门关守将的位置就会空出来,调任过去的就是朋党人员了。这群人根本就不懂带兵打仗,他们要是去了,雁门关必丢!”
“如果想让你父亲快点死,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在你们身上做手脚。雁门关守军的联名公文被人扣下了,就足以说明一切。”
“虎妞,你们是没犯错,但有人让你们犯错呢?错上加错,你父必死!”
“谢小王爷指点,大恩必将回报!”
裴秀宁站起,对着叶星魂深深一躬身。
“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万一哪天我落难去了燕云十六州,你们裴家拉我一把就行了。”
叶星魂对着外面招招手,“毅叔、节叔,带着部曲,把裴家所有人护送来王府。”
当晚,裴秀宁一行八人,就被安排进了王府。
叶星魂坐在书房,也在不断思考这件事。
人心这东西,有时候很奇怪。
戍边,往往靠的不是刀枪剑戟,而是必胜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