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西冥教教主主殿,北堂酆并未在居所停留,而是折转来到了北堂望舒所居的“相思幕”
。
“他怎么样?”
北堂酆依旧是这般话语。
“回教主,二殿下他……”
一旁的婢女露出一副恐惧却又难以启齿的模样,吞吞吐吐着。
“但说无妨。”
北堂酆虽是冷着副面孔,却比在他处不知温缓了多少,“我说过,服侍望舒的人,一切皆有望舒处置,我不会刁难你们分毫。”
“是,教主,此前二殿下交代……不准您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婢女应言。
“还有吗?”
“还有就是……可能是奴婢多嘴,不过二殿下这些时日,好像在惋惜什么坏落的东西似的。”
“此话怎样?”
北堂酆像是来了兴致,接着问。
“继上次教主您走之后,二殿下着实是消沉了好一段时日,不过现在也是慢慢振作了过来,也允许我们接近他的屋子了。那日,我敲了房门却无人应声,开门却现二殿下正匆忙地将什么物件放进抽屉里,连着好几次都是这样……”
“物件?什么物件?”
北堂酆微微扬挑了眉毛。
“还请教主恕罪,婢女确实不慎看到了那物什……”
女婢自知教主反感人说话吞吞吐吐,便壮着胆子说了出来,“是一些残碎的陶片,些许能看出一些碎陶上刻的紫色花案,当是木槿花。”
“……”
陶片,木槿花……
于是北堂酆想起了,十四年前,九岁的自己方被生父北堂远从花蝶谷接回西冥殿的事情。
初识北堂望舒,他方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满身皆是稚气,心性却是纯净和善的,总能让人如沐春风。
自知这位嫡出的弟弟喜好吹埙,纵然平时跟随父亲奔波处事闲时不多,但北堂酆依旧是偷偷买了样书,学起了埙的做法。
白日,北堂酆低压着性子跟随父亲且不断受着父亲正房“毒蜘蛛”
的羞辱与苛讽,晚上,便偷偷地掌着夜灯,学习手艺。
埙上的木槿花,是北堂酆亲手刻上去的,颜料也是他自己涂染的,这些,都是他从一窍不通慢慢磨出来的。
不过事实证明,北堂酆根本就不是搞手艺的这块料。勤勤恳恳琢磨了三年,画毁的图案,做坏的埙,不下于千个。
终于,在北堂望舒十岁生辰的这天,北堂酆将制成的埙作为贺礼,送与了这人。
他喜欢北堂望舒吹埙时的样子。不管自己平日受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再大的委屈,只要相思树下还有望舒,还有他的埙声陪伴,北堂酆就能感到生命的跃动,就能继续苟延残喘。
当北堂望舒高兴地接过埙,覆唇吹曲时,北堂酆的心脏紧张地几乎要从喉咙里跃出。
这是他的秘密,任任何人都不知道……
在将终于制成的埙送给北堂望舒之前,北堂酆忽的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想法连自己都觉得不齿,但感性终是压过了理智。
于是,在这枚埙的吹口处,北堂酆落下了自己的一枚吻。
小小的,淡淡的,就如这束木槿花一般。
温柔,坚韧,永恒,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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