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不回云梦山?”
“弟子想再多陪他一些时日。”
白不易坐在寒山石边,望着北堂空涯的身体,回答道。
“你已完成了门内交付的任务,若不早些回返,定会受到门内规罚。”
老人提醒。
“弟子知道,只是……”
“即使留下他离开,你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不是吗。”
“……”
白不易垂下眼眸。
听闻老者所言,白不易应当是该感到哀伤的,但这种感情,他却无论如何都调动不出来。
白不易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究竟还能否算是个“人”
。这样的世界,于自己而言,是极陌生的,就像是一只孤鸟翱翔在一片汪洋之上,无处是岸。
“那岳明的身体,就拜托您了。”
白不易起身,向着老者行礼,“如果他醒来……告诉他,我在云梦山等他。”
“施主放心。”
“但若他没再醒来……”
白不易淡笑,那面容看起来竟有些凄清,“那这具身体就是白某给前辈添的麻烦了。”
“无碍,如若岳明是你的天定之人,那不论是以什么形式,他都会再回到你的身边。”
老者道。
“谢前辈。”
白不易再一深深行礼,离开了寒山洞。
下山过程中,云雾愈的遮挡起视线来,在行至山脚离开云雾的一瞬,身后的山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无处寻踪。
除了怀中的玉凿和不再陪伴于身边的岳向阳,一切就宛若一场梦。
云梦仙山,青云涧门前。
这里,是白不易母亲闭关的地方,自从白清芸闭关,青云涧的门便再未打开,其里内也再未有人进去过。
青云涧的门生得简陋,只是一只看起来略有破败的陈旧的木门,立在这山涧小道之前,几乎没有阻隔的作用。门上,挂着一只锁,却不是用来锁门的,只单单是挂在门栏之上。门边,立着一株参天古木,木上环着一串绳穗,
白不易站在门前,抚上这只锁,将锁翻过面来,上面,赫然刻着“岳向阳”
三个字。
“……”
白不易眯起眼。
他五岁那年的光景,有太多太多已然被忘记,但这段记忆,却连同父母的离去一起,被记得清晰非常。
……
“这……是哪儿啊……?”
年仅五岁的白不易正跪在母亲闭关的门前,压抑着声音哭泣。忽闻身后有一道陌生的声音,便擦着泪珠回头。
面前,是一位穿着奇装异服、衣不蔽体的少年,正扶着树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己。
“你是何人?”
白不易开口问。
“我叫岳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