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多久了?
刚刚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一点声音都没有,怎么可以这么阴险!
闻鸣玉羞愤欲绝,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很显然这不可能。于是,他果断变成了垂耳兔的模样。仿佛在说,这是兔子咬的,和我闻鸣玉没有一点关系。
兔子咬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闻鸣玉变成兔子之后,更放得开了。他莫名就有种想咬点什么的冲动,控制不住。
于是,他扑到枕头上,张嘴就胡乱咬,竟然把穆湛用的药草枕头都给咬烂了,里面的干药材飞了出来,闻鸣玉嘴里都吃到了一些,味道苦涩,让他立刻吐舌呸呸,把药草吐了出来。
这个药草枕头,是御医为了让穆湛安神静心而特别配制的,通过药包枕芯药熏,里面有不少名贵药材。枕头所用的布料也不一般。
但穆湛看到这一幕,没有一点生气,反倒心情诡异的很好,尤其刚才看到闻鸣玉咬着他的衣服不放,留下一片湿痕时,他的兴致极为高涨,唇角都不自觉勾起了一丝弧度。
他伸手,把垂耳兔抱了起来,拢在手心里,轻轻地裹住,像以前那样,温柔地顺毛,摸他的兔耳朵,上面好些毛被闻鸣玉自己揪掉了,露出一点粉嫩嫩的肉,毛也被扯得乱乱的。
穆湛想帮他顺毛,但手指刚碰上那抹温热,就被拒绝了。
垂耳兔向后退开,抬起爪子用力拍掉穆湛的手,圆溜溜的蓝眼睛瞪着他,一脸我超凶不许碰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只脾气有点大的兔子。
穆湛愣了一下,也不在意,再次伸手。
垂耳兔就又拍掉他的手,软糯糯的肉垫,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收敛了力道,反正穆湛觉得他打人真的不怎么疼,倒更像是娇嗔。
闻鸣玉要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可能真想套头打他一顿。
穆湛一只手捧着兔子,另一只手虚拢在上面,组成了一个小笼子,带着垂耳兔一起去用膳。
整个用膳过程,都是穆湛在不断投喂,垂耳兔吧唧吧唧吃个不停,有时还会摇头呜呜不要,伸爪子表示自己要吃那个,一点都没客气,简直把皇帝当成了布菜的小宫女使唤。
穆湛却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投喂得很有兴致。
巴掌大的垂耳兔,却吃了比他身体还要大分量的东西,实在让人难以理解那些吃的都装到哪里去了。
穆湛大概也觉得稀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鼓起的小肚子,动作很轻,这次闻鸣玉没有拒绝,而是摊开了小肚皮放任他摸。柔软顺滑的毛,温温热热,随着呼吸缓缓起伏,手感极好。只是,摸到明显的小凸起时,手心上的兔子就突然炸了毛,蹦起来躲开,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人,又羞又恼的样子。
穆湛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有些好笑,心底还有些异样,低声哄着说:“孤不小心的。”
闻鸣玉却像是不信他,警惕地揣着爪爪,向后退了两步,看起来随时准备在他伸手过来时就超凶地推开。
两人对峙了一会,穆湛拿起一块酸酸的青果。原本是圆滚滚一个,但对垂耳兔来说有点大,所以他就让宫人切成小块了。
酸酸的味道散发出来,闻鸣玉果然被勾住了,嘴巴动了动,还是没忍住,张嘴接了穆湛递来的果块,吧唧吧唧咬着吃,嘴巴一不小心就碰到了穆湛的手指。
穆湛一笑,趁他吃着东西松懈,就想伸手去摸。但闻鸣玉注意着,伸爪子就推他,一脸的你滚呐的小表情。穆湛还要摸,他吞下果块,急得就一口咬住穆湛的手指。
穆湛眸色一暗,盯着眼前的垂耳兔。
赵德全正看着那些宫人将晚膳撤走,不经意间,看到圣上摸一只巴掌大的兔子,兔子噫呜呜呜叫,嫌弃拒绝,被逼急了还一口咬了圣上。
赵德全惊得心里一咯噔,浑身都绷紧了。这兔子厉害了,做了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竟伤害了龙体。
他在御前伺候,算是圣上身边的老人,见过这兔子好几次了,知道圣上颇为宠爱它,还带去上朝了。可它咬了圣上,太大胆了,这样冒犯,圣上会不会发怒?
赵德全忐忑着,准备退下离开,却在要关门时,听到圣上的一声低笑,心情竟然不错,并没有计较。赵德全不禁觉得,这兔子的受宠程度都能和闻公子一比了,不过,动物到底还是不如人的,说起来,闻公子去哪了?
赵德全心中疑惑,但还是压了下去,关上殿门,守在外面。
而殿内。
闻鸣玉用力咬了穆湛一口,磨了磨牙,等反应过来,立刻就有些后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就是本能地拒绝穆湛靠他太近,尤其是摸耳朵摸背。那烈酒信息素袭来时,心里依赖,同时又有些抗拒,感觉自己不能和他贴近。
所以,穆湛非要摸他耳朵时,他一急,直接就咬了上去。
但对方才刚给他投喂了晚膳,还吃了酸果,转头就咬人,有点过河拆桥用完就丢的无情渣男既视感。小小一只垂耳兔垂着脑袋,有些懊恼,后悔刚才自己做的事了,于是,牙齿松了力道,转而有点讨好似的舔了舔,眼底透着歉意。
穆湛感觉到指腹濡湿柔软,眼神不禁变得柔和了些,声音含笑,“没事,孤没生气。”
垂耳兔松了口气,但还是过了一会才放开,然后又咬住手帕扯过来,扔到穆湛手上,一通乱蹭,帮他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