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上,是笔墨纸砚。
徐有功转身看向众人,徐徐缓缓道——
“虽然凶手已经被找到,可用文帖布置遗书,故意引众人来后山挖白骨得人,还没找到,又或者……他是那凶犯的同伙。我本想,他做出一切,必是想要公布出当年的真相,可是……他却又不肯出来了,那么,徐某便只能让诸位留下笔墨,以待比对,是否为古朴大师的代笔。”
徐有功说时,又把盘给元理,稍后众人逐一用笔墨去写字。
所有人都有些焦虑,写的手也颤抖,唯独古灯是不明白。
不说是拓印,印章吗?难道只是想要诈一下,看是否会有人心虚作假?古灯投来疑惑目光,然而徐有功做的又岂能猜到。
他目光略有些悲悯得盯着人群里僧弥,继续加大声音道:“这案子,就不是一人作案,必是两个,那位阿坤虽死,可他大约是被雇佣来,买凶杀人,毕竟,诸位都没有习武……”
那根长钉子还是需要有点功夫的,这话没来及说,徐有功听到那边有衙差道:“你叫什么!为何要用左手写字!”
那僧人还没回答,旁侧僧人疑惑道:“豆师兄,你的字不是最好看了吗?大家用的都是你的印章,你这……怎么……”
叫做豆师兄的,脸色为难道:“我,我近日病了,右手略有些没劲就……”
衙差还抓着他的手,怒斥:“一派胡言!你最好从实招来!”
徐有功听到印章就明白了,自己要找的就是他,只是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直接道:“这位豆师兄,敢问你为何要拓印出古朴大师的字迹来伪造信件?”
豆师兄脸色一白,开始还要辩解:“我不是,我没有……”
可古灯突然怒道:“还不跪下。徐大人要找的就是会刻章的,全寺庙就你一个人……”
古灯终于主动讲了。
徐有功松口气,而那位豆师兄一咬牙,跪了,却是委屈巴巴,痛哭流涕起来——
“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偷偷刻了师父的字印章……那是因为我嘴馋,当时有个白脸男人出钱,让我,让我写的谜语,给了我好多钱,我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我只以为他是想要……想要师父的字谜,拿去高价卖,我真不知,他是要杀师父……”
“你!你!你真是糊涂!你平日里偷偷拿师兄的字卖钱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你!”
古灯气的抖去要打他时,让徐有功过去用包扎的那只手拦住。
“别演了。”
徐有功看向古灯,“古灯大师,你还是不肯说清楚吗?”
旁人是不明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可徐有功全知道。
眼下,随着太阳的升起,破云的光照射在重峦叠影上,潺潺的小溪汇聚声里,古灯停住良久,终于突破了心理防线,道,“罢了,说出来吧!”
说的时候,古灯别开视线。
他了望远处的危峰,兀立的怪石磷峋和一处处的佛菩萨直立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里气势非凡。
这里被风蚀雨腐不到百年的佛菩萨们,栩栩雕琢,圣颜依旧。
而也是这里,最中央的佛祖帝释天,莲花盘坐目观一切,随着日光升起,浑身聚宝灵光佑,那只掌托珠的瑞气,好似在说这一切——
都是一场人间梦。
“那年。是曾有盗贼,因分赃不均,故在此山间互相残杀……最终活下来的,拿到了最大的财富……”
古灯说完低下头,徐有功对此早有所料,不过,他觉得他还是没说完,“虽然你终于肯说实话了,并且你说的在验尸环节可以佐证,那山上所有的尸骨虽然经历的年限很久,可仍旧看得出来生前都是被重击,不止一处,所见伤痕都是互殴导致,可是,我更想知道的事,他们死前都喝过少量的毒药,是大量蒙汗药或者砒霜?还是山上的某种植物。”
他说到这里,看到古灯的脊背狠狠一顿,随即他转移了话题往下接着叙说:“到底是几十条人命,人命关天,活下来的那位,仔细思索如何才能将这一切粉饰太平,最好就是——金盆洗手。”
徐有功说到这里时,看到古灯大师的脸色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