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舒低声说道:“殿下别急,我这就叫人打发了她。”
随后指着一个斟酒的宫女,“你,去吧!”
宫女是特别受过训练的,端着酒壶直给贵人们倒酒,很快倒到了沈相一席,替萧羡鱼斟酒时,故意不小心将酒水洒她一身,还故意惊慌跪地,大声求饶,引来了全场目光。
可她明明一声不出,这宫女何必如此神色,让人觉得堂堂沈相夫人多么刻薄寡恩一样。
于是只好笑笑说道:“不必紧张,我去后殿换身衣服就好。”
宫女千恩万谢,说道:“奴婢给相爷夫人引路!”
沈珩却是不放心,宫中森严,每家的仆人都不得进入,只能在宫城外围等候,衣服是备好了的,秀月只能带到殿外就要马上出去,不能伺候,让妻子一人跟随陌生宫女去后殿,实在不妥。
他站起身,“我陪你去。”
沈珩体贴入微,萧羡鱼满心暖意,只是女眷换衣服,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大相爷,就那么跟过去只怕会遭人耻笑,她想了想,劝他留下,自己很快回来。
沈珩并不同意,奈何有其他官员给他敬酒,趁着空隙,萧羡鱼便悄无声息跟着宫女走了。
秀月将衣物包袱送到,想去伺候却被禁军带走,宫女接过东西十分谦卑地迎她去后殿,本以为邻近的后殿便是了,可宫女说为家宴准备的小殿安排在稍微远点的地方。
萧羡鱼起了疑心,一直保持谨慎,以为有什么猫腻,可知道她换好衣服出来,一路回到大殿前,一点事都没发生。
只是独自更衣,加上距离远,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也不知宴席进行到哪一步了。
正当她松口气走入殿门时,眼前一幕让她怔住了。
原本她的位置上,眼下居然有人!
…金斓公主。
她就和沈珩坐在一起,更巧的是,沈珩今日穿的是湛蓝衣袍,她也穿水蓝色调的衣裙,之前没凑一起看不出什么,这一坐在一起,二人几乎融为一色,像极了一对璧人。
沈珩许是吃多了酒,一手撑额,闭着眼,金斓公主则是端着一碗膳汤,几乎挨到他怀里,劝着喝。
她是沈珩的妻子,此时此刻有被摒弃在外的错觉。
坐在近门边的人发现了她,目光戏谑地钉在她身上。
“沈相,这汤是很难得材料熬出来的,你吃多了酒,喝了解解呢…”
金斓公主软着声说道。
沈珩一直不动,尤子嶙见状想去支开金斓公主,可人还没走到就被其他官员拦了回去喝酒。
架不住金澜公主不停地劝说,沈珩便自己拿过碗喝了几口,下一刻,脸色不妥起来,可仍强撑着。
萧羡鱼见沈珩那模样,恼出恨意来。这人酒量尚可,怎么她才走开那么一会儿就被灌醉,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媳妇一样被人拿捏,平日里的那股子狠辣全然无踪,真是气人。
可她能怎么办,只能卯足劲对付眼前这位不惜自贱身份来和自己抢男人的公主了。
“殿下,相爷醉了,您还是回自己那去吧,我自会照顾的。”
金澜公主发出玲珑笑声,不但没走,还抓着沈珩的衣袖撒娇地扯扯,“沈相,你我多年不见,我纡尊降贵过来给你敬酒,看你醉了还顾着端汤给你,你家这个怎么还赶我走呢?你不是还说想听我多说些南边的民俗民生么?表妹,我们那么熟,这位子借我占个一时半会的,让我们二人谈说政情,想必表妹也不会那么小气的吧!”
最后半句直接对着萧羡鱼喊,就是想让她难堪。
萧羡鱼云袖下玉指紧握,好一个谈说政情,真是仗着公主的身份无法无天了!
这时,萧太后朝她招招手,“三丫头,别理她,你去她的位置坐,那离哀家近,能和哀家说说话。”
萧羡鱼稳步上前,对萧太后说道:“谢太后好意。但那是公主尊位,臣妇本就有自己的位置,不愿找一些傻子才相信的借口,鸠占鹊巢,去一个自己不该待的位置上,徒惹话柄,不正家风!”
此话一出,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萧氏敢编排暗讽公主啊!
不少女眷暗中竖起大拇指,“以为是个软柿子,不想是块实铁心的!”
“以前听说她如何不好,可闹到和公主相争也有这气魄,算得女中豪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