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回头。
只留给周子杉一个背影。
也好在只有个背影,不然周子杉怕自己做不到如此淡然地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我月底就要离开了,回墨尔本,应该不会再回来。我希望……”
“……”
“……那天你能来送送我。”
当年他出国留学,整个航站楼仿佛都是她哭天喊地的声音。
可他还是走了。
他当时想得多开,哪有什么别离之苦?想她了,就飞回来看看她。他信的是自己——就算所有人都会变,可他不会变。
只不过那之后的一切,都事与愿违罢了。
至于如今——
他知道自己不想走。
但他更知道,她不会挽留。
“好。”
连笑答应道。
周子杉帮了她这么大一忙,这么个小要求而已,她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就当做一个纯粹的等价交换好了。
连笑说完就下了车,不再做任何停留。
周子杉看着她冲进雨里,很快消失在车灯尽头。
当年他就读的高中离她学校足有两站路,他每次都查好了隔天会下雨,提醒她务必带伞,隔天果真下雨,她也果真没带伞。临近放学,他总忍不住发短信问她是不是又忘了带伞。
她呢,从不正面回答,总顾左右而言他:“没事,这雨肯定一会儿就停了。”
“我戴了帽子,下了课直接冲到公交站,淋不了多少。”
说得好似压根不在乎,其实绕来绕去,不过是为了听他斩钉截铁地一句:“你下课别走,我去接你。”
那些年,但凡雨天,放学之后他都会坐两站公交车,先到她学校接她,再一起回家。
公交车的最后两个座位就这么成了他们的御用座位。她坐在窗边看漫画书,他则帮她做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
这么难的题,没几个学生解得出来,免得她隔天被老师叫起来一问三不知,他还得把解题思路在草稿纸上一步步列好,供她明天对付老师。
然而此时此刻,在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夜尽头的这一刻,周子杉终究是满腔苦涩换来一抹苦笑。
她再不需要他的伞了。
也再不需要他了……
连笑是故意的。
故意头也不回,故意跑得很快。
她知道周子杉的车一直没走,知道他在看她,那两道明晃晃的车灯仿佛就是他的目光,她知道他想把她钉在原地。
但连笑不乐意。她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对过去还有任何留恋。
她已经有方迟了……
连笑这一来一回,雨势虽不大,却也足够她淋了个透心凉。
开了家门的当下就扒在门边狂按地暖的控制面板,一连调到27度才罢休。
刚要换拖鞋,却是一愣。
方迟的鞋就摆在一旁。
担心家里三小只怕黑,她出门也没关灯,刚进家门发现屋内灯火通明,她也没觉得意外。
这下发现了方迟的鞋,却不见方迟人影,连笑这才扬着声唤了一句:“方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