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秘书得了命令,刚打开厂长办公室大门准备往外走,就见到外头站着一个女同志,赫然就是厂长要见的梁宝珍。
“厂长,梁宝珍同志正在外头,想见您。”
陈勇有些意外,放下手里的搪瓷盅,“让她进来。”
方秘书带上门,站在厂长一侧,安静无声。
陈勇看着站在面前的年轻女同志,确实是个俊俏姑娘,不怪自己儿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可要是这人耍了手段算计人,那。。。
没有提起陈思明在广播站的事,陈勇换了副面孔看着梁宝珍,“小梁同志,找我有什么事?”
语气平和,目光如炬,陈勇软硬兼施看着这个年轻人。
梁宝珍努力稳定心神,也仿若平常,“厂长,我是来辞职的。”
陈勇挑挑眉,打量着梁宝玲,见她面有难色,又端起和蔼的关心厂职工的厂长架势,询问一句,“为什么?小梁同志你现在工作干得不错,我时常听薛立军夸你。
再说了,你要真是辞职应该找你们薛主任,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
陈勇生性多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梁宝珍现在提出辞职十分不对劲。
梁宝珍长长的睫毛垂着,敛去了杏眼中的一丝慌乱,却让陈勇撞个正着。
“厂长。”
梁宝珍鼓起勇气看向陈勇,面上似是将哭未哭,“我从进厂来,陈思明同志就几次纠缠于我,在我心里,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瓜葛,自然不必再见面,可他过于执拗,因为这事儿,我几个月前就想过辞职,可到底还是舍不得国营厂的工作。”
最后一句话,梁宝珍说得小声,反倒是让陈勇微微颔首。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辞职,陈思明同志已经离开国棉厂了,即将被下放劳动改造,你应该很清楚,以后你可就没有烦恼了。”
这正是陈勇最怀疑的地方,陈思明在梁宝珍跟前,在广播站说出一切,而梁宝珍曾经和陈思明有些纠葛,陈勇很难不怀疑是她搞的鬼。
“是,就是因为陈思明同志离开了,我才觉得我更待不下去,大家都知道他是在广播站出的事,可没人知道是他自己胡言乱语还碰到了开关,这事儿不是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嘛。”
“你的意思是,担心有人怀疑是你算计陈思明?”
“兴许有人就这么以为。”
梁宝珍看着陈勇,干脆豁出去了,也不管什么体面什么在厂长面前的拘谨,大吐苦水,“厂长,不瞒您说,陈思明同志离开国棉厂我真是松了一口气,兴许您听着这话会很生气,可我也要说,他几次三番纠缠我,对我的影响非常不好,要是让人见着编排一番,就是作风问题,我哪里承受得了。可是他就这么凑巧在广播站出的事儿,我心里清楚,肯定有人觉得是我害的他,可他一个大男人,自个儿疯起来我哪里拦得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说!
所以,与其被人怀疑,我不如辞职离开算了。”
最后一句话气鼓鼓,像是一时气话,脱口而出。
陈勇听完梁宝珍一番话,始终没有开口,手指在办公桌上点了点,过了半晌,轻笑一声,“小梁同志,你的情况我了解了,这事儿确实是思明做错了,至于去广播站的行为也是他自己犯糊涂,我的儿子我了解,有时候就是口不择言,谁都拦不住,你不用有心里负担,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
“可是,厂长。。。”
梁宝珍还欲在说话,被陈勇打断。
“这事儿就到此为止,过完年回来,厂里大事频发,你这阵子广播内容挑些轻松积极的,改善改善大伙儿的思想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