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嬷嬷乃是架子大的很,仗着是府里头的掌事嬷嬷,竟如此语气。她听了过后,未有声,由着她摇晃着臃肿宽厚的身子,甩脸走了出去。
翠荷瞧了这情形,便心疼的瞧了一眼清雅,只瞧了她瞬间便崩溃了,扒在桌案上捏紧了拳头,将头埋在了两只纤细的臂膀中抽泣。
“姑娘,您莫要哭了!”
翠荷抚摸着她的垂下的长,撇下了她面颊上粘连的丝。
“姑娘,您这是何苦呢?就算大王送的吃食你不吃,那国妃娘娘亲自过来给您端的汤羹,您好歹喝一口啊!竟都分给了咱们了。”
她轻轻抬头,撑着两个脸蛋于桌案沿边:“我有我自个的道理!”
“哎……,非要苦着自个!”
翠荷长叹息。
“那玉环,可修好了?”
她焦切的问。
“惜意找了城里最好的玉匠,那人说怕是要些功夫!”
“好罢!只愿,可修复,这是元功的爱物,亦是我……的希望,我于他生命中来迟,只愿往后,我不迟了一分。”
她谈到此处,便不免黯然伤神,仿佛顿时头疼眼花,便缓缓起身提着素裙往床榻边走,轻轻将肢体伸进了那被褥里,蒙着头蜷缩在被窝里。
而翠荷便于那榻边,好好的给她盖了被子,又拉下了床帘,才轻脚离开。
她待她离开,酥手于枕下摸出一封信,她泪眼朦胧打开,只见那整整齐齐的瘦宋体字布满,落款问有“卿可安好?——元功。”
这“元功”
,她叫了几年,是完颜亮的字,亦是她对他的昵语,是大太子完颜宗干在世所取,意为元满功成,这两字也是对他莫大的期望。于她,每每提到这两字,便要在心中念上数十百遍,才得以平静,她时不时想,或许这便是爱一个人的表现吧!
而屋外,下了整天的雪,廊上阶上都结了厚厚一层冰,有一小黄门端着个木盘,木盘中有烧好的汤婆子,他正疾步前往韶颜轩时,忽而脚一滑摔了个倒栽葱。
自己一头摔在地上把帽子甩掉了不说,连那盘子都翻滚了几下,便顺着那冰面,一直跑了老远,场面竟是有些好笑。
管家张仅言,冷着个脸,一副傲气凌然,正带着几人走过,瞧了于地上滚爬起来的小黄门,便躬去捡了那木盘来,又轻至其身旁,一把将他扶起。
“来,可摔着了哪了吗?”
那小黄门生了些敬意,连忙拾起了棉布帽子扣在头上,又将木盘接过,恭恭敬敬的躬扶拳:“多谢大人,小的做事鲁莽!这是给翎娘子的汤婆子,如今也翻了!”
他说完便四处打量寻找着那两个汤婆子的踪迹。
仅言见他肩膀一按:“无妨,再去烧了两个便可!你人无事便好!”
“奴才皮糙肉厚的,摔一下无大碍!那小的便先去烧了汤婆子了!小的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