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奶奶对你挺好的。”
沈沂的声音带着回忆的缱绻,好似想起在沙棠村的过去,令他感到愉悦:“我还记得你在家里最喜欢奶奶,有什么好玩的事都会讲给她……”
“所以呢?!”
赵南星厉声反问,强势地打断了他的话。
她背对着沈沂,声音里带着哽咽,却还是冷硬地回:“我现在就必须去看她吗?我不想去不行吗?”
“我没这个意思。”
沈沂说。
“她现在记得我,我就必须感恩戴德吗?”
赵南星的眼泪从眼角滑下来,但捏着掌心强迫自己平复情绪,只带着些微哽咽的声音质问:“我不去见她是错了吗?”
“没有。”
沈沂的手轻轻落在她的肩膀,想安抚她,可她却一挣身子,把沈沂的手挣开。
赵南星颤着声音说:“错了那就错了,就让我错到底。”
“赵南星。”
沈沂喊她:“你别激动。”
“我没激动。”
赵南星说:“哪怕是她去世,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就像是把自己一直伪装的面具给撕下来,血流不止,可赵南星无视那些伤口,甚至主动践踏那些伤口:“沈沂,我就是这样的人。”
“沈沂。”
赵南星喊完他名字以后那声哽咽怎么也吞咽不下去,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她说:“你认识的赵南星早就变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都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有一天她照镜子,发现赵南星不会笑了。
那天她站在镜子前,伸手拉扯自己的嘴角,努力往上扬,却发现怎么做都很丑。
她没能再开怀地笑过,因为这世上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她考上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那天甚至都没笑出来,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甚至只有微微的庆幸。
“这个孩子。”
赵南星说:“如果你不想要,我……”
她终于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将下唇咬出了很深的印迹,直到她自己感受不到痛,像是有一只大手抓住她的心脏,不断地拉扯,而后拼尽全力地伪装,不让沈沂听出她的难过,只用那种冷硬的语气说:“我会约梁医生打掉他。”
“赵南星。”
沈沂从后边抱住她,“你别说了。”
赵南星瘦削的身体被他拥在怀里,可沈沂却感受不到温暖。
他尝试着去平复她的情绪,把她的不安和破碎都拥在怀里。
但赵南星只是冷淡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睡吧,我累了。”
随后伸手关了房间里所有灯,世界陷入漆黑。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