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洵微微点头,伸出右手笑道:“二少,幸会。”
郭丛飞目光大胆的打量着他,心中暗暗满意。沈牧洵今天穿着款式简单的衬衣西裤,衬衫扣子果然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刚好在喉结下面一点。挺的衬衣袖子上,别着两枚黑宝石袖口,左手手腕戴了一块款式大方的腕表,就跟他的人一样,低调稳重。
就连他伸出来的手,也是骨骼分明,修长而有力。
郭丛飞伸手和他相握,现他的肤色要比自己略深,但不算黑,是那种野性的麦色。郭丛飞眼睛四处乱转,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胃口,在床|上一定够劲儿。
沈牧洵若有所觉,略微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正好对上郭丛飞毫不掩饰的热烈目光。被看到郭丛飞也不慌,反而朝他露出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
沈牧洵收回目光,翻阅手上的剧本。温润说的没错,剧本确实是他感兴的,就是可惜人……
他微微沉吟,便问道:“什么时候开拍?”
郭丛飞道:“六月底正式开拍,跟你的档期应该没有冲突。”
沈牧洵略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二少怎么知道我的档期?”
郭丛飞嘿嘿的笑,“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沈牧洵将剧本放在桌上,淡淡道:“不巧,二少的消息可能出了岔子,六月我已经接了另外一部戏。”
郭丛飞皱起眉,薄唇有些着恼的抿起来,他可是特意打听过的,沈牧洵六月空窗期,他才刻意说了这么个日期的。难道真是他的消息出了错?
“其实也不一定要六月。”
郭丛飞又笑起来,将剧本往他面前推了推,“时间不是问题,只要愿意接,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就什么时候开始拍。”
沈牧洵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委婉的话他当听不懂,他只能把话说明白了,温和却坚定道:“我确实档期排不开,二少还是另寻他人吧。”
郭丛飞却耍起了无赖,“不行,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两人你来我往,表面一派和谐底下却已暗潮汹涌。沈牧洵看出他的小心思,只当他是个见色起义的花花少爷,他也不想把人得罪死了,才找了个档期排不开的说法,只希望这人能识相点知难而退。
但显然郭丛飞就不是知难而退的人,迎男而上才是他的作风。
他们两人在这儿打机锋,在边上作陪的温润却已经神游天外——他的心神完全被窗外的人吸引了
他们所在的包厢在二楼,温润旁边就是巨大的单向落地窗。视野非常好,一眼就能清楚的看到楼下的动静。
在餐厅对面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面容英俊、脊背挺直的男人转动轮椅从改装过的后座下来,而后他转到副驾驶前,打开车门微微退后,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士就从副驾驶下来。
温润目不转睛的看着,就看见一向冷漠的叶寒声,竟然朝那位女士笑了笑,而那位女士也微微俯身,笑着跟他说了什么。接着,她便推着叶寒声进了对面的大楼里。
温润还从来没见叶寒声对谁这么和颜悦色过。他就这么愣愣看着对面,魂都快跟着飘走了。脑子里胡乱猜测着那个人是谁,是朋友还是合作伙伴?亦或是交往对象?
是了,叶寒声年纪也不小了,虽然双腿残疾,但是对他来说却算不上什么大的扣分项,他有钱有势,长得又帅,有交往对象也很正常。
温润勉强收回目光,魂不守舍的坐着。正好郭丛飞和沈牧洵也谈的不甚愉快,饭局散后,三个人心思各异的离开。
回去后,温润脑子还盘旋着叶寒声的笑,那笑容并不是防备疏离的,而是对着亲近的人才会露出的笑。温润只有在他心情非常好的时候才见过几次。
那位女士和叶寒声的关系一定很亲近吧……温润抱着个抱枕,蜷缩在沙里,不知怎么心里忽然就有点闷。
*
而就在温润胡思乱想的时候,叶寒声正在陈臻的工作室里。他身体放松的靠进柔软的布艺沙里,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温热蜂蜜水。
陈臻在他斜侧沙坐着,用一种舒缓的语调询问并记录他目前的状况。
“最近睡眠状况怎么样?还会整晚整晚的失眠吗?”
“不会,可以睡三四个小时。”
陈臻惊讶的看他一眼,男人半窝进沙里,眼睛半阖着,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她便格外做了个备注,继续问道:“情绪稳定吗?最近有没有失控过?持续了多久?”
“除夕的时候失控过一次,持续一天一夜。”
“吃药了吗?”
“没有。”
“情绪失控还有没有伴随肢体疼痛?”
“没有。”
陈臻记录着,神情越的惊讶,她快的在病历本上记录着,嘴上却问道:“最近碰见了开心的事情?你的状态很好。要是能一直保持下去,也不用再依靠药物控制了。”
叶寒声的病情很复杂,他当时车祸重伤,身体本来就饱受病痛折磨,又因为母亲和妹妹的遭遇恨毒了叶家人,精神上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更糟糕的是后来叶茂开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叶寒声在里面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还被迫接受了药物治疗,精神药物多少也残留了影响……种种因素叠加,导致他被郑宣从精神病院接出来后,情绪很不稳定,精神状况非常糟糕。